所有的人都自觉退开两步,空出一片宽阔的空间,没有谁试图上去帮忙,因为林晓筱出手阻止了,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云镜,虽然一点也不想看到他和玉连城打斗,也不想看到玉行涛和秦可卿在他剑下血溅三尺,既是对他两的好感在知道事情真相的一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他们是云镜的生身父母,这个血脉是斩不断的。
云镜一剑刺出,简单的直刺,却有着难以磨灭的气势,玉连城不急不缓地侧身,衣带飘飘,擦着清辉滑过,振臂一挥,长剑递出,眼看就要送入云镜的身体。
林晓筱一点也不担心,只是静静地看着,云镜这几年的实力不知涨了多少,而且对敌经验丰富,又岂会轻易被玉连城这个涉世未深的人所伤。
果不其然,刚刚那一剑只是他的虚招,云镜撤剑回手,一举挡开玉连城这一击,顺势侧剑而过,剑尖清冷,带起一串殷红的血珠,摇曳生姿。
血迹迅速蔓延,玉连城的蓝色袍子又染上不少深色,月光太暗,积雪折射出点点冰芒,那抹血迹竟是看不出来,只觉得似一朵墨色的花洇开在他肩头。
胧月哀怨的眸子此时也露出一丝惊恐和担心,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战况,生怕错过些什么。
林晓筱皱紧了眉头,犹豫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宵风猜到了她的心思,悄悄敛了气息,如一只诡异的猫,几个闪身来到杜槿汐一行人身后,正要做些什么,就听得杜槿汐淡淡的嗓音,如一道霹雳将他炸懵了。
“云镜啊,忘记告诉你一个事了,这秦可卿也就是玉行涛身边的人,可是照顾你多日的秦嫂哦!”轻柔得没有重量的话,单纯无害的语气,甚至还有些雀跃和羞赧,好像她真的是无心忘记了,现在适时地想起来,然后好心地提醒他要手下留情。
李玹宇面露痛苦之色,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是看着一个最陌生的人。
云镜听得她的话,猛然一怔,刺出去的剑有一瞬间的迟疑,虽然立马回过神来,但已处于下风,玉连城更是把握好机会,不允许他再翻身。
原本和缓的剑法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少年日渐成熟俊朗的脸上满满当当的都是认真的神色,每一剑刺出都是气势万钧,这冰冷的飞雪在他凛冽的剑气下被搅得粉碎,本就轻若无物的雪花,迅速消融,化作晶莹的水珠滴落,他每挥出一剑,剑刃就划开无数水光,剑气就随着他的出击奔涌而出。
他挽出两个剑花,近乎拼命的打法,完全放弃了防御,一剑狠狠地刺出,角度刁钻,速度快得肉眼难辨,银光闪没,点上云镜雪白的肩头,只要在一点点,就可以刺入他的身体。
玉连城忽然生出一种难过的感觉,如果他死在自己手上,林晓筱会不会杀了自己替他报仇?
这一刻,似乎时间都静止了,在这段冻结的时光里,一颗水珠落在玉连城的剑的剑身,泠然绽开几多水花,每一颗都清澈透明,还透出淡淡的寒意。
云镜急速后退,伸手一拂,一颗水珠滞留在他掌心,单手结印,可以清楚地看见几率细微的白光从他手心射出,纷纷融入那颗水珠中,众人尚未看清发生什么事情,顿觉寒光迎面,那温和柔弱的水竟爆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距离太近了,玉连城惊呼一声,脸色大变,但是想躲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生生地接下这一招,闷哼着倒退几步,那颗水珠落在他身上,晕开一朵墨色的花,残留一点水泽,看似什么作用也没有,只有他知道,云镜暗藏在内的真气全部涌入他体内。
在那一刻,自己的肩膀手臂都是酸麻胀痛,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如果不是咬牙坚持,那柄剑也会狼狈地掉落。
云镜高高跃起,如归来的神祗,美如妖孽的脸是淡漠的表情,清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刺了出去,林晓筱有些恍惚,明明还隔着老远,怎么一瞬间就到了眼前。
玉连城呆呆地看着那泛着冷光的剑,强行提起手臂想要躲开,只听得哐啷一声,常见摔落在地,斜插入斑驳的雪泥里,直直地倒了下去。
此刻,他的心中竟是冰凉一片,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林晓筱坐在树荫下,哀而不伤的箫声安静地流淌,树影交织着阳光,落在她脸上,明明谈不上有多好看的脸,竟是丽得惊人,她的笑靥安静单纯,美好得不染纤尘,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暖。
林晓筱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云镜,他是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