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的守卫见了云寒汐没有阻拦,那绝美的容颜足矣让只听闻过他名字的人都能认得出。与皇宫中的秩序井然不同,外面的街市热闹非凡,庆典刚过自然没有散去这喜庆的气氛,各处都还张挂着红绸。云寒汐看着这人头攒动的集市,看着集市里摩肩接踵的陌生人,看着陌生人脸上挂着的笑颜突然感到一阵茫然。就算自己从皇宫里出来了又能去哪儿?
云寒汐觉得自己仿佛被世界给抛弃了,这茫茫天地间没有一处是自己的容身之地。可不是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他的,那又有哪处是自己的呢?忽然那苍白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这么些年自己果真是为了他而活的呢!
无力地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肩膀剧烈地颤动着,云寒汐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想要过来扶他的侍卫,他向来不愿意以懦弱的一面示人。接着又迈开步子,或许还有一处是他能去的!
那处自然是他从小呆到大的地方,云寒汐把身子靠在一棵竹子上,看着丛林掩映下那熟悉的竹楼心底涌起一片暖意,又鼓足了劲儿往前走去。山上比山下还要冷些,院子前的小路上早已积满了雪。云寒汐含笑进了院子,走到屋门前推开竹门,一切都还和他离开时一样,熟悉的桌椅,熟悉的书本,熟悉的摆件让云寒汐多少有了些安慰。
下山了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云寒汐会心一笑。刚想坐椅子上却想起一身的伤又不得不到了厨房亲自生火烧水,虽然不曾做过可是云寒汐还是乐在其中,暂时遗忘了这竹林之外的世界。
满满一大桶的热水让房间里变得烟雾缭绕,云寒汐脱下了披风,那雪白的朝服已经染满了斑斑血迹,云寒汐将衣服悉数脱下扔在一旁,借着一旁的铜镜这才看到腰上已经是皮开肉绽,差点儿就能看见森森的骨头了。
云寒汐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全身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脸庞棱角分明,双颊下陷,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修长的脖颈上留着点点红色,锁骨身前更是布满了淤青和红点。云寒汐索然一笑抬脚将自己浸进热水里,破了皮的伤处触着水疼得云寒汐一颤,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不多会儿那水都已经带了些血色,云寒汐这才湿着长发从水里起身,擦干了身子,几年前的袍子如今穿着竟还显得宽大,不过倒也无妨。云寒汐缓缓踱步到书房,坐在桌前却又不知该做什么,只是现在精神出奇地好,要睡也睡不着。
云寒汐就那么斜倚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想着,那皇宫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而云启宇他如此看自己想必也是不会来寻的了。看着这满屋子从小就和自己相伴的什物云寒汐笑着想到,反正看这身子自己恐怕也活不久了,不如就在这里度过余生,尘归尘土归土,自己也得了个落脚之处。
就算是这样想着,可是心里似乎还有点儿希冀未曾被扑灭。云寒汐无奈地闭上眼,那个人,原来自己至死都还放不下啊!他又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