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时候也没法讲骨气。肖清容显然被说动了,觉得妈妈这样长期透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自从母亲患病,他自己对这块了解了不少,透析也就是起个体外辅助的作用,治标不治本,并不能根本改善受损的肾脏功能,过程痛苦不说,长期下来还会打破病人体内平衡,元气大伤,加重贫血和肾脏萎缩,最严重的后果,可能会导致病人少尿甚至无尿……
就算抛开那些专业知识,光就他自己肉眼观察,也发现母亲这一年多透析下来,经常头痛、恶心,有时看东西不清楚,好几天晚上,他还看见母亲捂着心口一脸的不舒服,只是他问起时母亲强作没事罢了。
说严重一点,这法子几乎算是饮鸩止渴、恶性循环。
肖清容当然不觉得这是长久之计,他报考医学院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希望自己将来学以致用,为母亲的病尽一点力,虽然现在考上了,但离开学尚有月余,何况医学培养过程漫长,也不是短短时间可以一蹴而就的,因此,他也和任何一个病人家属一样,希望母亲能得到名医的诊疗。听到赖成军的信息,不动心是假的。
“可是——”
赖成军仿佛把他的心思看了个通透,“‘——怎么办,这么一来,欠赖总的就更多了’?”
看着少年忧心忡忡的样子,他点点头,“理解,我也帮你想了个报答的法子——以身相许,卖给我吧,怎么样?哈哈。”
肖清容听出他的玩笑口吻,哭笑不得。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自己是女的,他倒真的可以考虑这条路。
古时候卖身救母、卖身葬父什么的,听上去狗血玄幻,但当类似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头上,不得不面对现实——没钱,就得付出另外的代价。
赖成军观察他表情,发现果然还是他母亲的病是最佳突破口,便趁热打铁,“专家门诊是每周四下午,看看你们哪周有空?”
“今天周一,不用等,这周就行。”肖清容算了一下,连忙说,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好像太不客气了,打蛇随棍上,有些讪讪的。
“行啊,”赖成军看看时间,“现在晚了点,这样吧,我明天打电话问问,估计这会儿早就没号了,只得加号,你等我消息吧。”
“嗯,谢谢赖总了。”肖清容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别再提那两万块就是报答了,”赖成军深怕车轱辘话又开始,连忙提前制止,“这点钱吧,将来你妈妈看病也是杯水车薪……对了,你要报答我,还真有个忙可以帮一帮。”
“啊,什么?”肖清容眼睛一亮。
也亏的赖成军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让这孩子“报答”的路,“我有个侄女成绩不好,正寻思找个暑期家教呢,听她妈说,好像外语特别差,数理化也不行——虽然以后打算出国,但还是想先参加国内的高考——怎样,高中的内容,你接的下来不?小姑娘有点脾气的,连她妈都不敢跟她大声说话。也不要你帮她把成绩提高多少,能引导一下,让她稍微端正一下态度就行了。”
肖清容连忙点头,“可以的,我之前也给几个学生辅导过,小孩子吧不能对他太凶,要顺着毛摸。”
赖成军被他的老成口气逗乐了,“你也是孩子,也不比他们大几岁啊。那行,我跟她妈妈先联系,再找你啊——两件事,要是明天没联系你,你自己打过来问我。”
“好。”
“这个收好,别装在包里跑来跑去的,一不留神给人摸了——有卡没,附近正好有银行,直接去存上吧——”
他说罢茶也不喝了,直接将肖清容带去存钱。肖清容大概知道他的脾性,也不好执意拒绝,只能跟他去了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