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荷向掌柜的要了些跌打损伤的膏药,伸手撸起林文枋的裤腿,把这个只知读生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缩到墙角涨红脸道:“使不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为人忌讳,若再有肌肤之亲,恐怕传出去有伤姑娘的名声。”
“你!你……真真是个木头,那个姑娘要是看上你也是瞎了眼的。”何小荷愤愤地将膏药往他身上一丢,坐在桌旁生闷气。因见桌上有张纸条。便信手拿来看,登时羞红了半边脸。又想起前几日晚上有人在她家门外唱情歌,心里头自然也明白了**分。她斜眼偷偷瞥着坐在床边的林文枋,他似乎被她的话弄得很是颓丧,耷拉着脑袋嗫嚅道:“我晓得自己不及暝幽会讨姑娘喜欢,学不来花前月下也不会说甜言蜜语,到我对何姑娘是一片痴心,天地可鉴。若此举不成,我便是再为姑娘唱几夜歌儿,放几天纸鸢,就是遍体鳞伤我也……”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何小荷丢来的纸团打断,“够了,莫赌毒誓,我可不想见你再摔跟头。”
“那……你可答应我?”林文枋怯怯地探问,见何小荷别过脸不说话,便以为她还想着暝幽,只想赶紧断了她的念想,慌忙道:“我知道你挂念暝幽,但是你俩不可能,他……”林文枋心一横,心想兄弟对不住了:“他是崇尚男风之人,他待泫月怎样好,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这一语对何小荷无疑是晴天霹雳,仿佛一计耳光扇醒她少女的美梦。细细想来,泫月确实与其他男子不同,相貌阴柔妩媚不说,举手投足间都别有一番韵味,就连女子也逊他三分。如此风姿绰越的男子配与暝幽也不会让旁人觉得不合适。
何小荷虽然伤心。却不肯承认,嘴硬道:“谁说我想着暝幽了?”为了掩盖心虚,她赶紧给林文枋上药,看见他流血的膝盖,不禁心头生疼,好像被揪着一般。。霎时她似乎懂得了什么。
人有太多求不得,仰着脸去瞻仰追随自己得不到的,却忽视了身边默默守护自己的那个人,他也许很平凡,却能赠你最不平凡的爱恋。当某一天你累了追逐,厌了思慕,蓦然回首才发现身后一直有个平凡真实的人在凝视你,等待你。
何小荷红了眼圈,抬眼望着林文枋,才发现他虽没有暝幽那般俊逸的容貌,却生的干净,长方脸,忠实的眼神,只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他是个胸无城府、可以信赖的人。
自此后,林文枋几乎每隔几日就要出村去见心上人,暝幽和泫月自然看在眼里,为他高兴。那日林文枋请他二人去酒馆吃饭,暝幽发现他眉眼间多了几分神采,一扫以往迂腐之色。
小酒馆里酒香阵阵,周桌的客人们或谈笑或听曲儿,小二依旧肩上搭着毛巾跑里跑外地忙活。林文枋向暝幽和泫月举起酒杯:“我请二位一是为了祝贺,二是为了道歉。”说着林文枋将酒一饮而尽,连连拱手道:“在下为了讨何姑娘欢心,口下无德冒犯了二位,还请宽恕则个。”
“哦?此话怎讲?”暝幽浅笑着把玩酒杯,心想这小子一定在何小荷面前说他坏话了,泫月则是一头雾水,毕竟在这件事里他一直都是把自己当局外人。林文枋支支吾吾半晌,方才羞愧地说道:“我说暝幽是……崇尚男风之人,还说泫月是……”泫月手里的酒杯“铛”地一声掉在桌子上,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林文枋见他脸色不对,更加自责:“泫月公子……你不会生气了吧?”
暝幽先是一愣,接着大笑起来,笑得不明深意,林文枋也不知他是喜还是怒,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一个劲地道歉。此刻他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怎么为了女人连自己的兄弟都可以污蔑!
泫月羞愤难当,暝幽握住他放在桌下的手安抚,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眼,好像在交流什么,然后泫月垂下眼帘躲开林文枋的视线望着窗外。
暝幽对林文枋说:“这不怪你,你我情同手足,本不该瞒你,”说着他握着泫月的手在林文枋眼前晃晃,仿佛宣誓一般庄严:“文枋兄为人坦诚忠厚,但这回真让你邹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