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有点在意……”泫月乖巧地蜷缩在暝幽宽阔的胸怀里,“你记不记得前几日我们在寿宴上遇到的那个舞妓……就是雾放公子送来的那个。”
一听到雾放的名字,暝幽顿时又皱起眉头:“雾放公子?谁许你叫的这么亲切!”
“没和你开玩笑,我说真的!”泫月没好气地捏着暝幽的脸颊,这小子最近总是爱吃些莫名其妙的飞醋。泫月正色道:“我第一眼看到那个舞妓,就觉得她妖气很重,而且……似乎和我是一种类型的妖精,有迷惑人心的能力。”
暝幽色色笑道:“这我看出来了,那你和她比,哪个媚功更厉害些?”
“你又欠揍了吧,我几时对你施过媚功的!”泫月扬起拳头在他结实的胸膛轻轻打了几下,“我是提醒你,那女子不是省油的灯,叫你那色鬼弟弟当心着点。”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只怕那小子爱美人不爱江山啊。”暝幽长叹一口气,“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介布衣书生,又能怎样呢。”
彼时窗外遥远的天边翻滚着波浪式的红云,由深至淡向四周火辣辣地延伸。云朵上方是黑沉沉的天空,带着夏日独有的沉闷压得人心里透不过气来。远处低矮的平房顺着山势延绵起伏,由于傍晚的光线不够充足,山丘上高高低低的房屋笼罩着墨色,像极了大大小小的墓冢。
看样子,暴风雨要来了。
暝幽眯起深邃阴郁的绿眸,双手不自觉把怀里的泫月抱得更紧。
当笙箫听到绛暝璃要成亲的消息时,端在手里的茶具“咔嚓”一声摔碎在地上,一切悲伤来得都是那么猝不及防,就像深夏的暴风雨,毫无预兆。
你我分离才几天啊?这么快就要迎娶新人?
他苦笑着,在其他下人们惊愕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冲出柴房。他感觉到自己脸上不断滑落的冰冷,眼睛早已在一片斑斓的水光中模糊。不用看清楚路,他靠直觉冲到了庄主的卧房门前,这条路他走了几十年,曾经的欢愉,每一次见到心上人的喜悦,都在脚下的石板路上镌刻了深深的印记。
庄主的卧室里歌舞升平,美人**的笑声如同地狱的魔爪,将笙箫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再一次掐出血痕。一扇雕花红木的门,隔绝了时间与空间,屋里的人放纵地笑着,连天堂都不过如此;屋外,又是谁在呜咽,凄凉了整个夏天。
笙箫多想推开门,大声质问那个负心的男子,一切都是假的,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可如今已经无需再问了。
夜已深沉,暴雨伴随着黑夜倾盆而下,冲淡了扰人的蝉鸣,挥洒着银色的水鞭抽打这大地。笙箫没有打伞,只身前往山庄后面的树林,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前伫立良久,最终还是拧干衣摆上的雨水走了进去。
他点起怀里揣着的火折子四处照了照,山洞很低矮,四周都是峭楞楞的石块,漆黑的山洞里悄无人声。他循着记忆走进山洞深处,把手一个凸起的石块上用力转动,只听“咯噔”一声,墙壁上便出现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暗门。这个机关是他自己亲手设计的,至于暗门里保护的东西,当然是绛暝璃和他包括整个绛紫山庄最重要的东西——代表绛紫山庄政权的大印。
原来这个大印是绛暝璃交给笙箫保管的,这是他对笙箫的最大信任和欣赏。笙箫取出暗门里的匣子抱在怀里,像是在与自己的爱人告别。的确,如今他已失去绛暝璃的心,这个大印自然也会被要回去,倒不如识相点,自己还给绛暝璃,免得被那个以色惑人的妖精告了个莫权篡位的罪状。
笙箫想了想,不行,绛暝璃现在被那妖精迷得神魂颠倒,而那妖精又是雾放送过来的,难免会不安全,如果此时把大印交还,岂不是让雾放得了便宜!他早就想搞垮绛紫山庄这个劲敌,这一定是个计谋!那么如今能够存放大印最安全的地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