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婉闻言不怒反笑,扶了扶头上的金镶玉白牡丹缠金枝珠花,睨了眼,道:“我堂堂蒋家威名,在你这等贱人面前,倒也堕不了什么。不过既然你这贱人给脸不要脸,我也没兴致跟你多说。一句话,我蒋婉要你离开物华,此生不得再回来。”
离开……物华城?
云卿由不得一愣,什么事要闹到离开物华城这么严重?
蒹葭听她一口一个“贱人”不由恼道:“蒋小姐言辞干净些,可别掉了身份!”
“身份?”蒋婉嗤笑,睨了蒹葭一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跟我蒋婉谈身份?我与你主子说话,轮到你开哪门子的口?真是多没规矩的主子,就能教出多没规矩的下人。”
蒹葭扶着云卿气的发抖,云卿叹了口气,拍着她手背劝慰一句,然后平平看向蒋婉,笑说:“蒋小姐你吼也吼了,骂也骂了,要是过足了嘴瘾,咱们且来谈谈正事吧!要我云卿离开物华城么?可以。”
“可以?”蒋婉微怔,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云卿笑道:“云卿现在是流落街头的人,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在不在物华城又有什么分别,所以当然没什么不可以。不过话说回来了,或走或留都容易,可我这个人呢向来不喜欢做没道理的事,蒋大小姐总该给我寻个由头,好叫我能堵住悠悠之口吧?所以不妨请蒋大小姐说说看,云卿这回是得罪了物华城哪路神仙,所以才呆不下去了呢?”
就这么一句问话,居然绕了这么久,云卿明知不该再动怒,却少不了一阵烦躁。她看似好端端站着,姿态昂扬,不卑不亢,聪明俏丽,应答如流,可她大半身子都靠在蒹葭身上,若非蒹葭稳稳扶着,她约莫很难好端端站一会儿。
好在姿态做足了,天色又暗,蒋婉瞧不出半分来,反倒盈盈一笑说:“哪路神仙?自然是得罪了我蒋婉哪……曾闻阿宽说起过你云姑娘,是姿态轻灵,头脑清明。人机灵,又胆大,又细心,又博学,还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如今一看,最后一点倒没说错,真是个漂亮极了的木头娃娃。脑子倒不大灵光呢。”
云卿眉头一皱:“蒋宽?”
顿了一下,一些片段浮出脑海,便问:“莫不是为蒋宽来的?”她跟蒋婉实在是没有机会有过节,蒋婉又是蒋家嫡长女,对蒋宽更是宠爱得厉害,怕不是为蒋宽出头来的吧?
念及此处,不由笑道:“不曾想蒋少爷是这样夸赞我的,真叫我云卿愧不敢当。不过蒋少爷难道没跟蒋大小姐你说么,我们二人虽算得上认识,但前些日子大吵了一架,蒋少爷还动手打伤了我的人,所我们已多日未曾相见了。现在说看我不顺眼要赶我离开物华,怕不是什么误会吧?”
蒋婉在云卿面前款款踱步,一身金饰在跳跃的火光下一闪一闪十分耀眼,她整个人也有浑然天成的高贵感,那种高贵与她的骄扬跋扈融为一体,看着更是威风凛凛,大气凛然。
蒋婉道:“看你不顺眼的,是我蒋婉。”
“如此说来,这件事确然和蒋少爷有关了?”云卿暗暗抓紧蒹葭让自己站定了,云淡风轻问道,“我倒不记得怎么得罪蒋少爷了,不妨说说看。咱们这样子兜兜转转的说不清楚又有什么意思,蒋小姐为什么不直截了当一点。”
蒋婉蓦然顿住,侧面来看,那双亮汪汪的桃花眼眼角凌厉上挑,比正面看来更加威风霸气。
“直截了当?好啊!”蒋婉款款踱步站到云卿面前,彼此之间呼吸可闻。云卿生怕站的近了她面色的异样会被人看出来,但蒋婉似乎认定了她本该是如此落魄模样的,一点儿没察觉出异样来。
“别说做我们阿宽的妻,便是做个妾,你都别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