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与云卿相视一眼,也知今日够了,便说:“是,谢老祖宗体贴。”
于是换洪氏和软溪丫头一道服侍老太太休息。阮氏与云卿则候在一旁目送她们去了。正是要离开,忽见柳氏回头轻巧看了她一眼,云卿先前并未留意过此人,此刻自然也就不知她这一眼究竟有何深意。
只是今儿这一顿饭,难免对她印象深刻。
柳氏,柳姨娘,柳亭。有些意思。
回了房,慕垂凉仍未回来,她因是正妻名分,虽是平妻,但裴子鸳并不主事,又不同住,丫鬟们自然要尊她为主,于是都过来行礼。春穗儿与秋蓉等人她原先见过,觉得十分熟络,便留下来聊着,余下则叫蒹葭芣苢分下喜钱送她们去了。
秋蓉今儿穿一袭绿,偏带浅灰的豆绿软棉布料,看着柔软又素净。云卿想起她姑姑云湄也有一身相似的,又见秋蓉眉宇之间相较从前越加平和稳重,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像云湄了,心下自然觉得亲近。
春穗儿活泼,不住说笑,又是恭喜,又是赞叹,皆是喜庆话。云卿听了也开心,却见秋蓉静默不语,只浅笑温润,便猜她有话说。于是示意蒹葭,蒹葭便引了春穗儿出去,留她二人在此。
秋蓉先开口,说:“如今真是恭喜了。我虽知道爷那一份心思都在你这里,却也料不到如此顺利。平妻?这就好了,直压过了婉姨娘。大丨奶奶又是病着的,太太又疼你,再好不过了。”
云卿也道:“也是运气好些。”说罢,自然聊起慕家人。
只听秋蓉说:“这个再没人比春穗儿清楚了,却被奶奶给支了出去。太太且不说了,只要你一心为着咱们爷,太太就不会亏待你的。二太太那厢自然不甘心。说来咱们爷从前不是姓慕的,如今却是长房长孙,又是四族之子,二太太的二少爷只比爷小一岁,少不了要心心念念若没咱们爷,那些好处必都是她儿子的,这样想着,看咱们长房里的谁都难顺眼了。三小姐如今是姑奶奶了,人却没脾气,说白了就是墙头草,恐怕一会儿就要来拜访你了。”
云卿琢磨一会儿,也不难明白,便又问说:“那么柳姨娘呢,可有什么来头?”
秋蓉想了一会儿子,摇头说:“只晓得是和二太太亲近的。其实平日里看着甚是散漫,不大管事,余下倒看不分明。”
云卿点点头。看不分明,的确,她也是看不分明。
过了晚饭时候慕垂凉才回来,一进门看到她就笑,说:“张罗这些,是等我吃饭?”
云卿便屏退了下人,拉他上前坐下说:“是。老太太牙疼厉害,叫太太和二太太去服侍,且说孙辈媳妇这两日不必去行礼问安了,我也图个自在,所以张罗了饭菜,只咱们两个一块儿吃。”
慕垂凉抿起极深的酒窝,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云卿躲开,笑嘻嘻嗔骂:“讨厌!”
“今儿都去哪儿啦?”
云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早上去给太太敬茶。午饭与老太太、太太、二太太、二姨娘、三姑奶奶、弟媳妇一块儿用的。回来与太太行食,遇上了二姑娘垂络和三姑娘垂缃,略说笑了一会儿子。再晚些时候,三姑奶奶和四姑娘冯月华来这里坐了一会儿,还送来了这个。”
云卿指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