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白低垂眼眸,看了看地上滚落的已渐渐枯萎的凤尾花,眸光闪动,她刚才并不是为了故意对抗南宫羽才那么说的,而是,她觉得她确实该离开南王府了。既然无法拿到图纸,便不能进密道,找不到九龙佩,她即使待在这也没什么意义。
最关键的是,却不知萧无这几天在干什么,若是他进密道的话,即使有机关,却不知有没有一分希望,只是,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最近,她似乎越来越不了解他,连派去盯着他的探子,竟然都传不回他的一点消息,她的眉头不觉也皱了起来。
惠儿急急忙忙从外头走进彤云楼,跨过门槛时因为走得太急,不慎踏着了一群的下摆,就这样以跪拜之势直直扑了下来,痛呼一声,却是丝毫都不敢耽搁,立刻爬了起来,趋步走进阁内。
江若月临窗而坐,撑着花绷子绣着花,如她这种大家闺秀,虽然脾气坏了点,琴棋书画却也是样样精通的,更别提女红这一项古时女子都必会的技能了。但见她云鬓钗裙,低眉垂首,不嚣张,不张狂时,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她绣得是一朵牡丹,牡丹娇艳富贵,细细的一根五彩绣线,劈成四股,交叠而绣,艳丽无方,倒最适合她这种人了,即便是绣花,也得绣配的上身份的东西,也是绣得如此骄傲,看来一般的东西,倒真是如不了眼了。
只是这副刺绣却暴露了她此时起伏难平的心绪,好好的一朵牡丹,将将被绣成了一只八爪鱼,没有一点眼力,倒真看不出来。
惠儿一边趋步走着一边想,当真是了不得了,江若月派她去监视即墨白的动向,却不想,她刚才在风华苑看到南宫羽和即墨白那般的亲密,边想着赶紧回来向江若月报告,但是,她忽然想到,若是江若月知道了,不知会被气成什么样,这样想着,她不觉开始犹豫了起来,慢慢放缓了脚步,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么?”江若月并不抬眼看她,只是淡淡道。
惠儿慢慢走进,脑袋探过去,扬起又垂下,反复几次,似欲言又止。
江若月察觉到一样,拿眼撇着她道:“怎么回事?难道即墨白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惠儿犹疑道:“奴婢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江若月心下微微一慌,杏目圆瞪道:“有什么还不赶紧说,如果不实,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惠儿一害怕,立刻跑到她的耳边将刚才看到的情形耳语了一阵。
手上不觉一使力,细细的绣线便突的断裂。绣花针突的就扎到了手指里,溢出来的鲜血瞬间就将未完成的绣品染红,在艳丽如虹的牡丹下,依然红的触目惊心,十指连心,身体上的痛,远远不比内心上的痛,这种痛会在无形之中转化为恨意,直令人变得疯狂。
江若月这次却并没有摔动心,只是两眼望着窗外,手上却将刚刚绣了一般的牡丹一点一点的拆毁,如抽丝剥茧一般,细致的比刺绣时还要用心。
惠儿心下却有点吓着了,江若月大吵大闹的撒泼还好,若是这样,她倒真没见过。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小姐,你没事吧?”
江若月并不回答,只是一根一根扯着刺绣上的丝绦,却听见帘外响起一声如黄莺出谷的清脆问唤,“姐姐可是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