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自然不吃他这套,只见他抖开扇子,“小王爷若是对这小美人青目有加,我倒不介意割爱。只是他们说的清清楚楚,打赢了这个小美人,她就归我。中原人最讲信义,怎么能轻易言而无信呢?”
杨铁心冷冷道,“公子身家不凡姬妾众多,小人不敢高攀。”欧阳克闻言大笑,指着那些白衣女子,“这些都是我的弟子,晚辈还是单身,尚未娶妻。”
见杨铁心十分恼怒,还想反驳,完颜康立刻拦下来笑道,“小弟早闻得西域民风淳朴,率性直爽,但中原之地向来是礼仪之邦,若想玉成好事,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要三媒六聘,礼数一样也不能少。我听说西域边陲一些民族尚且有抢婚的风俗,想必欧阳兄误会了,既然来了中原,还要入乡随俗为好。”
这一番绕口的理由说下来,说得完颜康肠子都要打结了,幸而杨铁心也意识到欧阳克是惹不起躲得起的主,并没再做意气之争。只是欧阳克并没有抽身的意思,反而说道,“既然这么麻烦,那便不提招亲不招亲,就只当切磋武艺可好?这小美人武功也还过得去,完颜公子要不要试一试?”
“欧阳公子说笑了,京师重地,再这么闹下去可就要惊动官府了。天色不早,同小弟一道回府吧,我父亲还在等您赴宴呢。”完颜康心中越发恼火,但还得一边客套着,一边貌似熟络地去轻扶欧阳克手臂,果然不出他所料,欧阳克身上正内劲运转,若是没防备,这么一扶之下恐怕要被弹开,出个大丑。
完颜康看出欧阳克心下不服,想考较一下他有没有实力管这个闲事,便也在手上暗暗加力,两人不动声色地较上劲来。欧阳克开始纹丝不动,但毕竟是原地被动相抗,不比完颜康是伸手施力,片刻后,欧阳克便松掉身上的劲力,顺势向场外走了一步,
完颜康也松了口气,笑道,“欧阳公子想必是在府中待得烦闷了,这也是我这个主人失职。今晚家父治下酒席宴请几位贵客,到时小弟多敬欧阳兄几杯如何?”
果然,这套场面话古今中外都是混得开的,欧阳克轻轻拍了拍手,那几个戴面纱的白衣女子都放开杨铁心和穆念慈,退回他身后排得十分整齐,他一手搂住一个姬妾,左右开弓各亲了一下,大笑道,“罢了,我也不稀罕,还是守着我自己的宝贝好。”围观人群中的一些无赖流氓见状,又是一阵嘘笑,完颜康心中挫败,他在杨铁心和穆念慈心中的形象算是跌到底了,日后怕是还不知要被鄙视多少次,虽说起点越低,日后的可提升空间就越高,但也不要是和这种人混在一起啊。
欧阳克的一众姬妾簇拥着欧阳克和完颜康两人向场外走去,围观的人群见状,纷纷让开一条路,欧阳克一面走一面恭维,语调中倒也带了几分真心实意,“倒没看出来,小王爷也有这么一身好功夫。”
完颜康只好客套寒暄相应,但心中更为忧虑,纵然欧阳克给了他这个面子,也说了不稀罕,但欧阳克看向穆念慈时仍是轻薄贪婪不甘放弃的眼神,他不会看错那种眼神,那是男人特有的看待囊中之物的眼神。
如果没记错的话,欧阳克就是因为对穆念慈下手,才被原本的杨康杀死的。
这时风声突然大作,大朵大朵的雪花飘洒下来,围观的看客叫着下雪,纷纷散去,完颜康回身看见杨铁心和穆念慈两人正卷起锦旗,收起杂物,便从赶来的王府侍从中招手叫来一个。
他正嘱咐那侍从不要惊动穆念慈父女俩,只要远远跟到客栈,记下位置回来向他汇报即可。这时,穆念慈父女也走到街口,只见欧阳克白衣一晃,霎时飘出几步远,伸手在穆念慈脸上摸了一下,“小美人,后会有期了。”
他这一手动作极快,不但穆念慈无处回避,连完颜康都没看清他如何出招。只见穆念慈白净的脸上顿时露出怒意,拔出匕首刺向欧阳克,连刺三下,怒极之下毫无章法,看样子是动了玉石俱焚之心,谁知却被欧阳克轻松避开,还抽空又吃了一下豆腐。
完颜康怕她再在欧阳克手下吃亏,快步上前,一手推开欧阳克,一手架住穆念慈握刀的手臂,挡在两人中间。穆念慈白白受辱,泪水涟涟,见敌不过,便拿起匕首就横在胸前,她身边的杨铁心一时心急,伸出手阻住刀子。完颜康见势不妙,劈手把匕首夺了下来,却还是在杨铁心手上划了一大个口子,鲜血四溅。
“多有得罪。二位请当心,此地还是不要久留了。”他一面道歉,一面把还滴血的刀子倒着递还给杨铁心,殊不知他心中都想跪下了,只求这两位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既然不想娶这位姑娘?为什么还要欺负她?你不见这位姑娘气得拿刀子要抹脖子吗?”完颜康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少年人从斜刺里冲出来,拦在欧阳克前方,欧阳克初时一愣,但见是个傻小子,便笑吟吟的道,“我打赢了总得有点儿彩头吧。”
完颜康都不必细看,就知道是郭靖,只见他义正辞严地指着他说道,“还有你,不但帮他欺负这个姑娘,为什么还要打伤这位大叔?”杨铁心正让穆念慈给他包扎伤手,急忙辩解道,“这位公子也是好意,不是故意伤我。”
也不知郭靖听没听到这句话,只见他双目圆睁,“是你!是你把华筝打伤的!”
完颜康瞬间石化,他那天脸捂得那么严实,为什么还能被当成犯人一样指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