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那字缝中藏有九阳真经的楞伽经,一直是被归为佛学典籍,只不过作为达摩祖师的真迹,被锁在一个锦盒中高高供起,让想要瞻仰达摩真迹的僧众对之膜拜。想来也对,达摩真迹就那么几本,若是让所有想看的人翻看,怕是不消几年就被翻烂了吧,而那九阳真经一直没被人发现,恐怕也是因此。
杨康在藏经阁中望着那些满磊的佛经,突然有一人拿着尘掸,直直站在面前。杨康对这小僧人的无礼略微诧异,片刻后才认出对方,“是你!”
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当日那个被人毒打的火工头陀,也不知现在有没有法号,只见他依旧是寺中服事僧的服色,即是打杂做活为主,却无权修炼武功之人,便知他恐怕不会按着寺中辈分有所排行并定下法号了。而面前这人已经成年,身量高大,面色仍如同当日一般黝黑阴沉,“你终于混进来了?”
杨康先前还在猜测自己会不会遇到此人,此时真遇到了还是有几分意外。一来他年纪尚幼时便身有内功,且是在没有名师指点的情形下,可见天赋极佳,在以武论尊卑的少林寺,应该很快就能出人头地,二来他心性高傲,即便是得不到寺中人的认可,也不会甘居人下被人差使,定是早早离开自力更生。
因而他见到这人依旧在寺中做着粗活,十分诧异,“你怎的还在此处?”
“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施主惦记着藏经阁,又让方丈把我弄来此处,打得什么主意也不必装蒜了。”杨康笑道,“小师傅为何非要当我是那施恩求报之人?我只不过嘴巴碎了些,也不至于如此看我吧。”
那僧人冷冷哼了一声,拿着尘掸继续清扫,杨康还想再问问称呼,也都不被理会,他便坐在蒲团上,铺绢研磨,恭恭敬敬地抄了好几卷的心经。几日下来,想必那些明里暗里监视他的僧人也都松懈了戒心,只是他只有晚上下山替华筝调理内息,让她多受了许多苦楚。
这一天已经是中秋,时近傍晚,杨康正想收拾下山,却见那火头僧突然转到身前到,“施主今晚留下来吧。”杨康不解,却见对方冷哼一声,“你想下手,便只有今日了。”
杨康知道今日是少林寺内比武考校之日,想必那僧人以为今日僧众都在达摩院,是下手的好时机,但他心知藏经阁的守卫不会因此松懈,那僧人见他不信,只是冷笑道,“今晚与平时不同,施主到时便会知道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想必是去应着晚斋的钟声去吃饭。杨康心想,宁可信其有,便也留下继续抄经,直到天色昏昏,小沙弥替他点起一盏油灯,他便就着那昏黄灯火继续抄写那些晦涩的经文。
天色越来越暗,夜风阵阵,火光摇曳,他再看不进去那些小字,站起身来推开窗子,望向前庭明月。窗外轻辉顿时让那荧荧烛火相形见绌,庭院中几株桂子,正是花开之时,那香气只让人疑是从月中来,闻之欲醉。
月圆时常有,人聚能几时?此情此景,又能得见几回?
藏经阁地势颇高,万籁俱寂中,只看见东南角的达摩院灯火通明,想必寺中僧人大多聚集在那里,虽是比武,却肃穆无声,端的是寺规严整。再俯视下去,只见整座少室山都笼罩在万丈清辉中,只有山后的塔林投下一座又一座的瞳瞳暗影。
这般寂静中,突然听见达摩院那边人声如沸,钟鼓大作。
作者有话要说:金元时代著名历史学家元好问亲撰《少林药局记》,记述少林寺自金代已设有“少林药局”机构,距今已有787年的历史。当时的药局主要服务少林寺内众僧跌打损伤及其他疾病治疗,后来逐步发展为服务当地及远道而来的百姓。由于所有病患的诊断治疗及抓药全部免费,因此患者前来治病抓药后,大都慷慨捐赠香火钱。少林药局僧医不但有多姿多彩的气功健身疗疾功法,例如久负盛名的<>,<>等,还藏有历代高僧珍藏秘传的丰富验方,或养生延寿,或济世活人,少林医学至民国时已有各种论医著述百万言,药方上千方,但由于佛门戒律极少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