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筝虽说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但她向来对练好武功十分执着,此刻她心底究竟是何心情,他也能推知一二。有时他觉得,许多古语,诸如“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确有几分道理,越是执着,越是容易被命运开玩笑。
自然这个想法他不会说出来,只能闲扯些其他的话,于是便问,“到时候我们去哪儿?”
华筝装作不理解,反问道,“什么去哪儿?”
“私奔去哪儿呗。”华筝转过头去,“你跟谁私奔啊?我可没答应过。”
杨康便笑道,“好吧,那就不私奔了。哎,郭靖什么时候回来?”于是华筝转过头来,取笑道,“你想他了?”
他正色道,“当然想啊,他不回来,你怎么甩了他。”
华筝耸耸肩,“我才不甩他,我要等他甩我,我才不要当过错方。”
杨康对此心知肚明,她想让郭靖对她有所亏欠,以此来要到那段经文总纲的翻译,“何必呢,你还不如就推掉婚约,放他们一马,也能换来那段经文了。”
华筝笑道,“不行不行,我得等到他悔婚逃跑掉,这样就能装神弄鬼宣布,我是命中注定孤身一人的。不然,要是再给我安排婚事怎么办?”
“那就逃婚嘛,我带你逃走还不行?”华筝似笑非笑地挑眉看了看他,似乎在说,“就凭你?”末了又叹气,“我舍不得啊。”
她头低下来,“我知道我很自私,我不想履行我对这个家的义务,还想要这个家给我的温暖,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啊。我走了这么多年,荒山野岭里过夜,连破庙坟堆也都睡过,就算到了客栈到了人家,也只是有个挡雨的屋檐而已。我想有个地方,回去的时候能有人给我煮热热的奶茶喝,能抱着我让我撒娇,给我铺好床什么都不问,只说让我好好休息。”
杨康道,“就像你二姐那样?”
华筝点点头,望着门帘,又看看锅台下的火,脸上露出一丝讥笑,“我以前从来没想到我会这么需要这个,我以前讨厌这里,我觉得跟这些愚昧野蛮的人没法沟通,我想离开这儿,我想天大地大,自由自在,不必被人拘束。”
“所以一直以来,我以为我最想要的是力量,可以让我自由的力量,让我可以随心所欲,不被人操控的力量,可这次的事情后我才知道,我还是想要一个家。我从来没有这么怕死,从来没有这么害怕没人陪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我没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杨康拉她坐在床榻上,“不要说了,激动了又该顺不过气来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她冰凉的嘴唇上,让她不要再说,“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胸中不知什么在翻腾着,促使他脱口而出,“我给你一个家,属于你自己的家,你愿意吗?”
华筝抬着头看他,一动不动,穹顶的天光落在她晦暗的眸子上,杨康把手指拿开,然而她的嘴唇依然紧闭着。
时间仿佛凝固了,屋中只见锅里的蒸汽在阳光中翻飞,不知过了多久,华筝终于正色道,“你在害怕。”
“怕什么?” 他虽这么说,手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华筝一字一顿地说,“你在害怕,你怕我答应你,只是为了留住你帮我疗伤,你怕我只是怕死,只是为了利用你。”
杨康叹道,“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他猛然把华筝抱在怀里,“即使是,我也无所谓。”他低下头来,下巴抵住华筝肩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明明是你在怕。”
“我?”华筝把他推开一点距离,微微抬起头,不服气地看着他,“你说说,我怕什么?”
说完她粲然一笑,“我什么都不怕。”说罢抬起头来,轻轻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冰凉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华筝转过头去,推开他钻到狍皮被里,“我困了,你出去吧。”
“喂!不带这样的啊……”杨康去拍她肩膀,却见她侧脸连耳朵都是红彤彤的一片,于是笑问道,“睡着了?”
华筝把头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说道,“睡着了。”
杨康笑道,“小心别把自己憋死啊。行啦,我出去,你歇会儿吧。”说完掀开帘子出去,飞身几步找到了来时的马,翻身上去策马狂奔,跑出一段距离后,便开始放声呼喊起来。
等心情平复后,他策马而归,这才悔之不迭,方才怎么竟然忘了收束内力,那呼喊声中气充沛,怕是能传出百里地,更不要说相隔不远的部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收到了负分,总的来说,第一次的负分值得纪念~
感谢司马老师的鼓励,还有因此送我的这句话: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应该谦卑退让,但在文学创作中,必须颐指气使,独断专行。(by莫言的获奖演讲)
感情戏必死星人表示这章又是挤牙膏状挤出来的,请原谅我的更新速度,毕竟明天要开题答辩啦~希望木有写崩~请多提意见哦亲,星星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