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山顶为死去的使者祈祷了三日三夜,西征大军也迅速整顿完毕。郭靖被封为千夫长,只抽空来见了一次华筝,说成吉思汗对他下令,“当日的任务未曾完成,暂不会怪罪于,只希望西征中建功立业,方才可以娶女儿。”
誓师之后大军拔营而起,忽兰皇后随驾,孛儿帖皇后则留下管理事务,和林她治下依旧井井有条,华筝向母亲辞别之后,就上路去了西夏。
他们沿着驿路慢慢行到西夏王都兴庆府,华筝便说西夏投降时曾献上一份皇宫地图,现被她搞到手,然而杨康却暗自认为,这份地图一开始就是她要求的。只听她开心地说道,“看这里,圈出来有山的地方,就是当年嫁给虚竹的西夏公主的书房。说,们像不像预先踩点的大盗?”
皇城巍峨,依山而建,从窗中都能看见画角飞檐,杨康笑道,“们就这么偷偷溜进去?”华筝道,“有什么的,郭靖黄蓉都去闹过南宋的皇宫,西夏的也不见得多难,一切都靠了哦~”
既然夜探皇宫是心愿列表中的一项,入夜后,杨康就带她就翻进宫墙,绕过巡查的卫兵,来到地图所示的青凤阁。此处毫无迹,显然已被废弃,只需用利刃拨开门锁便进入阁中。杨康细看布局,绕了几个弯后,进入一条长长的甬道,足有数十丈长,才见尽头有两扇大石门。
华筝赞叹道,“想不到真的有。”只见那石门厚逾一尺,幸而未关,再走过一条甬道之后,又见一道石门半掩,华筝喊杨康停下,细细查看门上有何玄妙机关,查看许久却依旧一头雾水,华筝便叹道,“还以为密道机关古墓就已经做绝了,谁知道这里的更扯淡,估计这些机关西夏皇宫里再没有会用,所以就废弃了。”
两继续向前,忽然听见水流之声,停住脚才发现前方有一条深涧,杨康笑道,“知道这是哪里了,那个西夏公主考验他们能不能从铁索上走过去。”华筝扑哧一笑,“还铁索,想得真美,是钢丝。”
“钢丝又怎样?”杨康借着火光细细查看,果然看见三根细直的钢丝延至对岸。当即抱起华筝,施展轻功走钢丝上,一眨眼功夫便到了对岸,到了便问,“怎么样?”
华筝一手提着灯,一手还要护着灯火不要被涧底寒风吹灭,眼睛眨也不眨,“还不如以前呢。”杨康道,“不跟比,反正失业了能去杂技团走钢丝就行。”两说着,穿过一片松林看见一个山洞门,进去后便是一座偌大的天然山洞,中间有些废弃的桌椅等物,洞中极为干燥,不见水汽却见桌椅上积了许多灰。
华筝举起灯照向山洞壁,“看这里。”杨康也凑过去,只见书画后面的石壁有凹凸不平的起伏,仔细辨认有残缺不全的圆润线条,有模糊不清的字迹,更多却是凌乱粗糙的凿痕,竟像是曾经有的壁画被尽数凿去。他仔细摸索,发现满墙都是凿痕,惋惜道,“李秋水刻石头上的武功秘籍,可惜都被毁掉了。”
华筝啧啧感叹道,“有什么可惜的,逍遥的武功不能和其他武功同练,要废了先前的武功才能学。”她四处打转,看山洞中的陈设,继续道,“看来找个山洞宅果然是逍遥派的传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同意自己的妃子来这里凿山洞,为什么李秋水后来又把这个地方让给了公主来住。”
杨康笑道,“这里就是当年西夏公主招亲的地方了,果然天龙的世界跟这里是相连的。可惜一品堂已经没落,靠佣金聚集的三教九流国势没落时就一哄而散了,连悲酥清风也失传了。”
“那说虚竹和她后来回去的那个灵鹫宫到底哪里呢,会不会就西夏?”杨康接口道,“那就去找找,总会有点儿传说留下的。”华筝摇头道,“可是打听很久了,也没个线索,还不如先去找无量山。”
去无量山自然是为了无崖子与师妹隐居的无量玉/洞,那座山大理国境内,山上曾经的无量剑派也已经没落无。离开西夏皇宫后,两西夏境内慢慢前行,准备取道陕西经由蜀中,再折向云南。
半月余后,便到了西夏境内的焉支山。这山位于河西走廊中部,有甘凉咽喉之称,向来是中原面对西域的门户,汉时这里便是水草丰美的匈奴牧场,制作红妆的胭脂花更是漫山遍野。霍去病曾此大败匈奴,背井离乡的匈奴留下一首忧伤的民歌:“失祁连山,使六畜不蕃息;失焉支山,使嫁妇无颜色。”
乃至隋时,隋炀帝曾此诏见西域二十七国使臣,八方奇珍琳琅满目,堪称最悠久的万国博览会。时至今日,此地已经半农半牧,山野间几间农舍,溪水潺潺之间亦有牛羊漫步荒野。
华筝微笑道,“正赶上合适的时候了。”杨康看见漫山遍野的红蓝花,便想起一首诗,“虽居燕支山,不道朔雪寒。妇女马上笑,颜如赪玉盘。说的就是这里了。”
华筝听他念完,重复其中一句,“妇女马上笑,妇女马上笑。这肯定是唐诗吧,不然哪能随便骑马还写到诗里。”杨康笑道,“真聪明,这是李白写的。最后一句颜如赪玉,红玉,就是说这里盛产胭脂花,从汉朝一直出名到了唐朝。难道绕路来这里,是想弄点儿胭脂?”
华筝打趣道,“居然还知道胭脂花。这花草原上开得处处都是,们小时候采它的花做胭脂,采它的嫩叶嫩苗晒干留到冬天吃,后来看药典里,才知道这个学名儿叫红蓝花,花红叶蓝,也是一味中药,是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带回了种子,才让胭脂流行起来的。”
“想自己采点做什么?做胭脂做药?”华筝笑道,“红蓝花祛瘀活血的,不用吃它。做点儿胭脂,当回宝二爷吧。”说罢,她跳下马,拿出一块棉布铺地上,把摘下的红花放布上,“比一比谁摘的多!”
“小心点儿,花下面有刺儿。”杨康提醒道,也开始帮她采花。此时天色晴好,花海无尽,直到花儿多得布快要包不住,才两角相系结成大包裹,继续前行。
再往南行就到了山永县城。此处有一座古迹,乃是当年的唐太宗爱将、突厥哥舒翰受封河西节度使时,焉支山南麓奉旨修建的宁济公祠,这里也许多都以制胭脂为业,客栈的老板娘便是个中高手,她很爽快地把自己制胭脂的凉棚借给两用,还有各色工具材料。
花瓣用井水冲洗干净,石臼里捣碎,清水淘洗后再用细布袋绞,去掉一层黄汁后,反复地捣碎淘洗,用米醋滤去黄色,最后用碱水滤出红艳艳的胭脂汁,只要蒸干成膏就是上好的胭脂了。
店主给两打来井水清洗手上的残红,华筝笑道,“上次涂胭脂还是结婚的时候呢,是不是太久没打扮了?”杨康把她一缕鬓发理好,细细端详一阵,“化不化妆都好看。”
华筝大笑出来声,“个马屁精,知道肯定是苍白得鬼一样,好看才怪呢。”
杨康笑道,“这样不好看,那画得猴屁股一样就好看么?”华筝自然是白了他一眼,但眼角眉梢抑制不住的笑意,“做了这么多,也用不上,还是送给几个姐姐吧。”
第二日,那些胭脂便分装几个盒子里,送到驿站。两再轻身前行,直至出了西夏国境,抵达终南山,华筝突然说,“想回古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