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
母亲频繁出门,费心打扮,假期也不再带着宫本律人出去游玩,每天在家不是心不在焉就是魂不守舍,有时趁着父亲外地出差甚至夜不归宿,这样明目张胆的行为,这样不同寻常的举动,怎能不叫人发觉,怎能不叫人奇怪,怎能不叫人好奇?
再多次询问得不到答案,宫本律人终于有天憋不住自己心里那越滚越大的好奇和疑惑了,他偷偷跟踪在自己特意妆点的母亲身后,一路尾随,结果让他发现了令他血液倒流,大脑空白的画面。
什么叫震惊!什么叫愤怒!
他算是见识到了。
他柔弱美丽的母亲居然热情地投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毫无羞耻不顾矜持地与那个男人站在夜晚的广场街头当众拥吻…
而他出差在外的父亲站在灯火阑珊,静静看着…
他那令人艳羡的家庭,在那一瞬间,分崩离析,彻底瓦解,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母亲说那个男人叫幸村休斯;
母亲说幸村休斯是她的初恋情人;
母亲说她与他在以前老地方不期而遇;
母亲说她心里依然爱着他;
母亲说她不想欺骗自己的心;
母亲说她无法控制地与他旧情复燃了;
母亲说自己不爱父亲,她恳求父亲放了她。
母亲梨花带泪苦苦哀戚着要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那个名为‘幸福’的地方,没有父亲的位置,也没有他宫本律人的。
第九年,父亲去世了。
死于心脏病突发休克窒息。
临死前夜,像是有征兆,召宫本律人到自己面前,一针一针在他的额头上刺出了一个猩红的‘愛’,一字一字的叮嘱,嘶哑空洞的腔调充满了不祥的阴影:
“律人,以后绝对不要落到父亲这样的下场;
记住,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不会伤害自己;要爱,就爱自己。”
滚烫鲜艳的液体一滴滴从额头下来,划过眉毛,眼睫,落入因为痛入骨髓睁得很大很大的眼睛里,从此他的眼睛散失了光泽,永远一片深幽沉寂,像极了阴沟里污秽的死水。
隔天早上,父亲没有了呼吸。
第十年,宫本律人,改了姓,幸村律人。
然后,他看到了幸村休斯的前妻难产遗留下来的儿子。
那个举止幽雅笑容温良,眼里深处却抒写疏离冷淡,表里不一,法律上应该被称呼为哥哥的幸村精市。
背着网球包推门进来,抬头相视那一瞬,他在他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