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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鲍浩然在学校门口没有等到子玫,第三天,依然没有等到。他知道子玫是在故意的躲着他,聪明如他,自然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在还没有把握之前,他不想和子玫发生不可逆转的冲突,于是,他黯然的退出了这场较劲儿,不再每天在学校门口等子玫了。
这几天子玫一直是坐冰儿的车上下学的。当冰儿在家里听了玉儿的诉说之后,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打了个电话给子玫,告诉她,最近不要做班车了,每天早上她会拐个弯过去,带她和玉儿一起去学校。
对于表姐的做法,玉儿是心存感激的。她知道,表姐希望子玫能够自己解开这个心结,无论是彻底的割舍,还是敞开心胸去接纳,都需要子玫自己去想,去想通,在这一点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得了她。--包括朋友。
这天早上,坐在车上的子玫,忽然对冰儿说:“程老师,今天晚上我想帮玉儿请个假,行吗?”
“给玉儿(我)请假?做什么?”玉儿和冰儿同时问道。
子玫淡淡一笑:“是这样的,我妈妈知道我现在有了玉儿和古卡这两个好朋友,很为我高兴,她很希望能够见一见她们。恰好今天晚上我没有课,所以,我们想请玉儿和古卡去我家里吃饭。”
“哦,这是好事啊,当然可以。”冰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晚上要我送你们吗?”
“不用了,晚上我们坐班车就可以了。反正,”说到这里,子玫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反正那个人现在也不来了。”
子玫的话让冰儿和玉儿都不知道怎么接才好。还是玉儿清了清嗓子,问子玫:“你跟古卡说了吗,她是不是需要请假啊?”
“是的,”子玫点了点头。“古卡说她会提前和齐叔说一下,今天晚上请一次假。昨天晚上我和妈妈商量好之后,第一时间先跟古卡联系的。”说到这里子玫歉然的看了玉儿一眼,解释道:“你知道,古卡的时间比我的还紧,所以我想着怎么也得先和她打个招呼。”
“我明白,我明白。”玉儿慌忙的点头:“你说的没错,古卡时间是紧,你先通知她是对的,反正我随时都可以。”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不就是在暗示我这个班主任不近人情,害得你们没有了休息时间吗?哼哼!”冰儿故意打岔,开玩笑的说。
“哪里有?!”子玫更加慌忙的解释:“程老师,不是这样的,其实你已经对我们很好了,晚上放学都不刻意的要求我们必须留下来上晚自习。这一点我们已经很感谢了。其实我们都知道,关于这一点,你承受了学校很大的压力,毕竟整个高三年级,就我们一个班不上晚自习……”说到这里,子玫的声音低了下去,语气里饱含歉意。
“哈哈,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冰儿打了个哈哈,看了子玫一眼,接着说:“其实吧,我真的觉得那个晚自习没什么用。愿意学的学生,不上晚自习,回家也知道预习复习,不愿意学的孩子,留在教室里,也是白耽误功夫。这不是纯粹浪费时间嘛!所以--子玫,你也不用抱歉,这是我自己决定的,跟你们没啥关系,你又抱歉个啥?”
--说到这里,不满的看了玉儿一眼,“你看某个同学,天天跟我在一起,对于我承受的压力那是心知肚明,也没见她有一点歉意不是?”
“你决定的事我为什么要抱歉?再说了,这样你晚上也可以早点下班不是,对人对己都有好处,为啥不行?”玉儿嘟起了嘴,对于表姐的欲加之罪表示出了强烈不满。
说到这里,玉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看看车上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至亲至爱的姐姐,一个是自己最好最好的朋友,都是可以信赖的人。于是,她慢吞吞的说道:“说到晚自习,我倒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你们说,我把咱们学校的学生宿舍重新修建一下,怎么样?”
这个话题太大,冰儿和子玫都惊呆了。半天,子玫结结巴巴的崩了一句:“玉儿,你开玩笑的吧?”
“你为什么会以为我在开玩笑?”玉儿不解的问道。“我很认真的在和你们讨论这个问题啊?”
“因为这个问题对于我们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冰儿冷静的接过话题:“别看我在这个学校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可是我就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像你一样,三言两语就能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玉儿,你知道吗?咱们学校,上到校董,下到校长,看到我都跟看到钱一样,那个喜笑颜开啊!”
说到这里,冰儿无奈的自嘲着:“因为,谁都知道,我有一个超级有钱,并且超级有善心的表妹!我想,咱们校长,什么时候想起,当时随口答应我的那一句同意让你借读,会给他,给咱们学校带来这么莫大的好处--做梦都要笑醒了!”
冰儿的话让子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求助般的看着冰儿。
看看玉儿没有什么反应,就那么抿嘴笑着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冰儿知道,她没准备瞒着子玫,只好无奈的替她解释:“子玫,今天的话你听听也就算啦,不要乱说,也别让其他人知道,我不希望有人会因此,戴着有色眼镜看玉儿。”
说到这里,玉儿忽然插话:“哦,古卡知道没什么,你可以跟她说,别人就算了。”
听到玉儿插话,冰儿很是无语:“要不,你说?”
玉儿再次笑着,不再说话。
“咱们学校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大兴土木吗?”冰儿继续解释着:“这还不都是托了我们家林玉儿大小姐的福?学校门口的停车场,图书馆,这一系列的工程都是玉儿义务捐献给学校的。”
冰儿的话让子玫大吃一惊!她用震惊的眼神看着玉儿,迟迟没有发声。
“子玫,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玉儿回望着子玫,轻声说道:“我家里是有一些钱,不过那是爸爸妈妈留给我的,又不是我自己赚来的,有什么可惊讶的。钱,挣来就是要花的,况且我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买的东西,就用它们来做一些对于大家都好的事情,有什么不可以的?”
听了玉儿的话,子玫若有所悟。她看了看玉儿,有点不确定的问道:“那不让任何人的车辆进出校园也是你要求的吧?那天鲍平平和卓娅淋雨的事也是你意料之中的?”
“呃,”子玫的话让玉儿颇有一点尴尬:“那个不让车辆进入是我要求的,校园是让学生自由出入的,本来就不应该有车子随便乱进,不然多危险?当然,多少也有一点原因是我讨厌那两个女孩。”
说到这里,玉儿又赶紧补充:“不过,她们淋雨是她们自己造成的哦!我又没长前后眼,我怎么知道她们下雨天不打伞?”最后那句解释,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自己都有些没有了底气。
听完玉儿的话,子玫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她一边掩嘴,一边伸出一只手在玉儿面前翘起了大拇指:“不用解释,不用解释,反正她们做了初一,就不应该怪别人做十五。哈哈,太过瘾了!话说--”子玫揶揄的看着玉儿:“就算没有那次淋雨事件,也会有其他的,对吧?!”
说完,不等回答,子玫忽然伸手,把玉儿抱了个满怀!声音中带出了一丝哽咽。她抱着玉儿,喃喃的说:“谢谢你,玉儿,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你是在帮我抱不平,在帮我出头。包括,你刚才说的整修学生宿舍,也是因为那天看到我在后山睡觉,才想起来的,对吧?玉儿,玉儿……”子玫的眼泪默默的流了出来,她把脸埋在了玉儿的肩膀上,默默的流着眼泪,轻声的重复着:“谢谢你,谢谢你。”
让子玫闹了这么一出,不要说玉儿,连冰儿的鼻子也有一点发酸。冰儿揉了揉鼻子,故作生气状的朝子玫说:“行了,行了,大早上的哭什么?看待会儿到班上再带一对儿肿眼泡。知道的是你自己哭的,不知道的人看你们两个一起过去,还以为玉儿欺负你了呢!再说了,也不都是你想象的那样啦!”
说到这里,冰儿从后视镜里用温暖的目光看了看玉儿:“子玫,我说的是真的,至少,关于停车场的问题,我知道,玉儿是不想让我每天早上太担心停车才有意修建的。”
子玫和冰儿的话让玉儿多少有了一点不好意思,她掩饰性的用手指缠了缠自己的头发。
然后把子玫扶正坐好,又从包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唉,其实也不都是像你们想的那样了。那个,修学生宿舍的事情,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刚开学的时候,古卡就提过,很希望和住校的同学一样,有一个中间可以休息的地方。然后,我发现,咱们学校的宿舍太少了,就那么几个午休教室,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中午放学,太多的学生无法回家,根本就没地方休息嘛!最重要的是,这些学生也包括我啊!”
说到这里,玉儿又开始缠绕她的头发,“所以,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重修宿舍。一直到那天看到子玫在湿乎乎的草地上睡觉,我当时就下定决心了。--所以说,你们不用特别感谢我,我不是为了你们某个人啊!”
听着玉儿蹩脚的解释,子玫和冰儿会心的一笑,没有刻意的去纠正她。看看自己的说辞成功,玉儿得意起来,开始向冰儿提出了要求:“姐,你别听子玫的,晚上你还是送我们一下,坐班车实在是太慢了。而且我还想去市区一趟,第一次去阿姨家做客,怎么也不能空着手去不是?!”
听了玉儿的话,子玫急了,她连连声明不用准备礼物,甚至因此要与玉儿翻脸。可是看着那笑意盈盈却意志坚定的玉儿,子玫也丝毫没有一点儿办法。
晚上放学,冰儿带着玉儿,子玫还有古卡一起来到市区,她强拉着子玫去甜品店喝东西,留出时间给玉儿和古卡去买东西。
子玫一边心不在焉的咬着面前柳橙汁杯子中的吸管,一边很不安的朝门口看着。冰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丫头,你专心一点儿好不好?难得你老师我有闲情请你喝饮料,你好歹也给点面子啊!”
子玫揉了揉被冰儿敲疼的脑袋,抱歉的笑了一笑:“程老师,对不起哦。其实,真的不用买什么东西的。你看,我和妈妈就是想请她们两个去家里坐一坐,这倒好,我还要陪着她们给我们家买东西--这要是让我妈妈知道,非要骂死我不可。”
“你不会不和你妈说?”冰儿淡定的喝着自己面前的奶茶。“这是她们的心意,你坦然接受也就是了。这么扭扭捏捏的,她们也别扭。放心,玉儿有分寸,不会让你难堪的。”
两个人正说着,玉儿和古卡已经推门进来了。古卡快步走到桌前,抓起冰儿提前帮她点的芒果汁,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下去,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啊 ̄ ̄ ̄渴死我了!”说完,用手背在嘴上使劲儿抹了一下,炫耀的把手里的东西递到子玫的面前:“子玫,你快看看,你妈妈会不会喜欢?”
古卡递过来的是厚厚的一叠书,分别是《秋草爱的色铅笔》那一套六本外加《塔莎奶奶的美好生活》系列的两本。
看着这一叠书,子玫的眼睛中露出了喜悦与欣赏的神采,她一边翻阅着,一边望着古卡,由衷的表示着感谢:“古卡,你真是太了解我了,这些书我都好喜欢啊!”
“拜托!”古卡郁闷的瞪着子玫:“这是我给阿姨买的,你好喜欢有什么用?!你觉得,你妈妈会不会喜欢?”
“当然会了,我喜欢的我妈妈都喜欢!”
“玉儿,你买的又是什么?”冰儿看见玉儿拿着的那个庞大的纸包,好奇的问。
“我配合一下古卡咯,她买了书,我就买了画具。”说着,玉儿把手里重重的大纸袋子放在了椅子上,打开一样一样拿出来,让那两个人看。
只见里面有辉柏嘉全套的水溶性彩色铅笔,这个应该是为了配合秋草爱的《色铅笔画集》来的,还有全套的马克笔,水彩,油彩颜料,以及画画所需的各种配件。--很明显,玉儿买的都是最好的材料,她在不动声色的帮助子玫省钱。
“恩,很好,走了,别耽误,再晚阿姨要着急了。”知道子玫又要感激,冰儿赶在子玫发声之前,连忙起身,带着三个姑娘离开了甜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