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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看到她,慕容玄焱果然脸露惊诧之色,还后退了一步,看了一下门上悬挂着的门牌,仿佛是在证明一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而上官铭语和南宫静泓也都是脸色诧异的神色闪过之后,又恢复了正常,显然是已经对她这样的举措习以为常了。
最吃惊的,莫过于那个少年,他怔怔的看着她,眼神奇怪,就像望着一个外星人一样。
不过,看在他是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而他们又素不相识的份上,那就姑且忽略掉他的这种眼神吧。
慕容玄焱不愧是皇帝,纵使大吃了一惊,也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疑惑问道:“然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听得慕容玄焱这样称呼她,那个少年的脸色不由一变,直直朝她望来,一副即将要向她行礼的模样。
不过他当然没机会,因为这时上官铭语已经笑着说道:“依微臣看来,娘娘来此,应该只是为了等皇上而已!”
听了他这话,慕容玄焱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笑着朝谢静然望来:“我还真的没有想到,然儿会对我这般挂念,竟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见着我啊。”
他这话假如只当着上官铭语和南宫静泓说,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出现了一个陌生少年,他还说出这种话来,当真是让谢静然感到极不好意思,于是她瞪他一眼,才说:“皇上,其实臣妾来这里,只是替皇上整理奏折的,并不是如皇上所说一般的理由。”
听得谢静然这样说,慕容玄焱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可是那种坏笑,却让她看得火大,于是她索性不去理他,而是望向那个陌生少年,朝上官铭语问道:“不知这位,是朝中哪位大人?”
听得谢静然问,那个少年慌忙行礼:“微臣兵部侍郎陆铭,见过皇后娘娘!”
“陆铭?”
谢静然不由念着这个名字,只感到这个名字熟悉得很,可是一时却忘记了在哪里曾经听过了。
不过他的相貌,她倒是感觉有几分熟悉,似乎与另外一个她很熟悉的人,相貌上有些相似。
他们又都是姓陆,难道……
见着谢静然疑惑的神情,南宫静泓笑了笑,说:“陆大人是宁儿的堂兄,娘娘是不是感觉两人有点相像?”
原来如此!
谢静然点头笑道:“是啊,所以我立刻就想起他们两个肯定有血缘关系,没想到陆大人竟然是宁儿的堂兄。不过我以前都未曾见过陆大人,此番见面也不相识,还请陆大人不要见怪才是!”
陆铭慌忙答道:“娘娘千万别这般说!微臣之名何足挂齿,倒是见到娘娘,是微臣三生有幸!并且,微臣还要多谢娘娘帮忙之恩,娘娘为微臣所做之事,微臣纵是结草衔环,也终是无以为报!”
谢静然被他这一席话说得心里疑惑不已,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他对她这么感恩戴德。
看到她的神情,陆铭又要说什么的样子,慕容玄焱已经笑了笑,说:“此事现在暂且放下,以后再提也不迟!倒是朕真有点疑惑,皇后此番来御书房,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看他打断她向陆铭打听事情真相的举措,谢静然不由又向他瞪了一眼,没好气地说:“臣妾来此处,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倒是皇上此番要和诸位大臣商议国事,那臣妾就告退了!毕竟后妃干政,可是秦国祖训所不能容忍的!”
说完这话,谢静然便朝前走去,既然他不肯陆铭亲口向她说出她曾经和他有过什么交情,那她以后再去好好地问下好了,也不必急于一时,免得在这里受他的气。
看见她要走,慕容玄焱微微一笑,便伸手将她的手拉住,说:“皇后何必这般见外,朕的事情,便算是国事,皇后听听又何妨?”
他说出这席话来,上官铭语和南宫静泓自然不会感到奇怪,陆铭却是第一次见到,所以登时露出万分不可思议的神情来,但估计是想到了谢静然和他之间的“交情”,所以也是没有出言反对。
看到他如此举措,谢静然也知道反对无效,只好乖乖停住脚步,回头对他说道:“刚刚我看到你正在批阅的一本奏折,知道了冷傲枫有一个叫红叶大侠的朋友,似乎那个人很难对付?”
听得谢静然这么问,三人的脸色都不由凝重了起来,而陆铭竟然第一个叹气说道:“娘娘说得不错,那个红叶大侠,微臣曾亲自率人前往捉捕,也是丝毫没有作用!”
南宫静泓也跟着叹气:“他曾经在京城中屡屡作案,那时他的案子,都是由我这个京城都府尹来负责,那时我也曾派人,甚至还亲自去追捕过他,却是根本无济于事。那人的轻功高得出奇,又兼暗器毒药用得出神入化,所以纵然天网恢恢,也终是让他逃脱。”
那个红叶大侠竟然有这么厉害?谢静然心里疑惑,不由连口中,也情不自禁问出这个问题来。
慕容玄焱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并且更加令人疑惑的是,这个人,似乎与朕,或者说是与秦国皇室,有着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所以他才会百般与秦国朝廷作对。而冷傲枫之所以与谢麟联手造反,说不定不是出自他的本意,而是因为红叶大侠与秦国的恩怨。”
这番话让谢静然更加疑惑不解,不由问道:“你们怎么就不觉得这是冷傲枫自己的事情呢?难道红叶大侠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够令得冷傲枫为了他,甘愿与秦国作对么?”
慕容玄焱叹了口气,说:“我们曾经也疑惑过,只不过对冷傲枫进行了诸多调查,也终是查探不出他与秦国有什么纠葛。倒是冷傲枫与红叶大侠的交情,全天下人只知道极为深厚,所以若是冷傲枫为了红叶大侠做出什么事情来,那便绝对是必然的!”
谢静然也不由愣住,听他们说得这么肯定,那便由此可见,这绝对是有着依据的,那么面对这两个强敌,秦国又该如何?
面对谢静然提出的这个问题,慕容玄焱也皱起了眉,只是说了句:“而今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内忧外患同时有着的时候,还是最宜从内忧开始解决的好。”
谢静然知道他这样说的意思,现在冷傲枫和谢麟合作,冷傲枫算是外患,谢麟算是内忧,若是想令秦国的政权稳定下来,那便势必要先将谢麟铲除,然后才能更好地集中力量去对抗冷傲枫。
这样的举措,在现在看来,自然是最好的了,所以谢静然也没有反对。
慕容玄焱接着说道:“所以朕这次叫他们三个来,就是为了商讨这件事情。”
“那么你们要怎么对付谢麟?”
谢静然也毫不迟疑地问了出来,慕容玄焱却答了句:“首先要对付的,不是谢麟,而是红叶。”
这下大惑不解的人又换做是谢静然了,就算她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来红叶大侠和谢麟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而红叶大侠,又怎么能算是“内忧”。
知道她心里疑惑,慕容玄焱答道:“自然要先对付红叶,因为红叶和冷傲枫之间关系非比寻常,若是弄清红叶对秦国皇室到底有着什么恨意,那么对于遏制冷傲枫的行动,就有莫大的意义了。”
听了他的话,谢静然似乎也有些明了,不由笑道:“我知道了!就算红叶真的跟秦国皇室有什么纠葛,说不定也是上代的事情,而在那时,谢麟也是秦国的相国,所以红叶也许跟谢麟也有什么恩怨。只要能够让冷傲枫认识到这一点,或者说让我们证明给冷傲枫看有这件事情,那么对于冷傲枫与谢麟的联盟来说,应该是有着莫大的离间作用的吧?”
听到谢静然这一席话,四个人的脸色都不由变了,显然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么看来他们还是对她的本领有了一定的低估了,谢静然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不痛快,于是干咳了两声,说:“对于我这样的想法,皇上认为如何?”
慕容玄焱苦笑了一声,说:“皇后所说甚是,我们都无任何反对意见。”
谢静然忽略掉他的那一抹苦笑,说道:“那么,大家打算如何去对付红叶?”
慕容玄焱没有回答谢静然这个问题,而是挥了挥手,说:“各位爱卿先坐下,我们好好来商讨一下这件事情。”
听得他这么说,另外三人便行了个礼后,随之就在下面的小凳上坐了下来。慕容玄焱也在那张龙椅上坐了下来,见谢静然仍站着,便对她一笑:“皇后也请坐啊!”
看到他现在还在这里端架子,谢静然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看见他们都在凝神听他讲话的模样,慕容玄焱仿佛极喜欢这样吊他们胃口一般,并不说出他自己的想法,而是先望向陆铭,说:“不知对于这件事情,陆爱卿有何看法?”
陆铭稍稍有点受宠若惊地答道:“回皇上,现在微臣查探出,红叶正在秦楚边界不断闹事,所以微臣认为,可以令那处的官员将红叶缉拿归案,接着再解送京城,如此一来,那便极好解决问题了!”
听了他的话,慕容玄焱只是含笑颔首,并没有发表一句意见,接着他又望向上官铭语,说:“铭语认为如何?”
上官铭语皱着眉说道:“微臣认为,陆大人的办法多有不妥之处!先不说红叶极难被缉拿住,便是将他缉拿住了,要长途跋涉将他押解京城,更是有着无限的变故发生,所以微臣觉得,还必须要用些别的方法来才行!”
听了他的话,陆铭立刻反问道:“那么叶大人觉得,到底要用怎样的方法呢?”
看来陆铭也不是一个喜欢忍气吞声的人物,听着上官铭语的话,立刻就反驳开来了,上官铭语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说:“除非有个讲话很有分量的人,亲口对红叶讲出他与谢麟大有仇怨,说不定才有点作用。”
陆铭皱眉道:“那么这个人,又是谁?”
上官铭语只是扬眉笑了下,却没有说话,陆铭见他不答,神色间大是不耐,而这时,南宫静泓在一旁笑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全天下讲话最有分量,并且也能够让红叶相信的人,就只有一人了!”
他说的全天下,自然是指秦国。
听他这么一说,谢静然立马就反应过来,不由抬头望向慕容玄焱。这时陆铭显然也是明白过来,不由张大了嘴,直直望向慕容玄焱,惊道:“皇上……”
谢静然也不由结结巴巴说道:“不会真的是你自己跑去跟红叶讲话吧?他可是在秦楚边界……”
慕容玄焱笑了笑,说:“你说得不错,我正有此意!”
谢静然不由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要干什么?难道你要出宫去,你要亲自去找红叶?”
他点了点头,说:“是啊,我早便打算来个微服私访,所以今日叫他们三个来,就是想跟他们说这件事情!”
他话音刚落,陆铭赶紧说道:“皇上,您身为一国之君,怎能离开皇宫?若是在您离开皇宫这一段时间里,谢麟有何异动,那又该怎么办?”
慕容玄焱笑了笑,说:“陆爱卿不必担心,国事自有你们三人帮朕处理,所以朕自然是不必担忧了。”
听到他这话,陆铭又要说什么,上官铭语已经笑了声,说:“陆大人,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了,依我看,皇上这次决定这般做,应该是计划好久的事情了吧?”
慕容玄焱不由失笑,伸手指着上官铭语,笑道:“不错!看来知我者,还是铭语啊!”
看到他和上官铭语一副颇有默契的模样,南宫静泓也不由一笑,说:“既然这样的话,那微臣便只好从命了。”
慕容玄焱大笑:“原来朕的心意,依然你也是这般清楚的!既然这样,那朕就彻底放心了!”
陆铭不由苦笑,他和慕容玄焱的关系,自然没有上官铭语与南宫静泓和慕容玄焱这般亲近,所以对于慕容玄焱的想法,自然也是没有他们两个那般了解。所以现在看到他们君臣三人这般毫无顾忌地讲话,他就只有这样呆呆地听着,而丝毫不能置喙了。
看到他们三个这样旁若无人地讲话,谢静然的心里也很是不爽。慕容玄焱做出这么个决定,上官铭语和南宫静泓都猜到了,她却根本不知道,所以由此可见,慕容玄焱分明就是向他们两个透露过口风,而却对她守口如瓶。
他会这样对她,真的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他原本就说以后不会对她有着丝毫欺骗,可是现在看来……
于是谢静然禁不住说道:“如果你要出宫,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说完这话,她便定定地望着他,不知道对于她这样的要求,他究竟会不会答应。
听了她的话,他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一般,愣了下,才说道:“皇后为何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谢静然没有答他的话,只是再度问道:“我问你,你到底答不答应?”
他苦笑一声:“若我不答应呢?”
“若你不答应——”谢静然唇边浮起一抹笑,“那我就趁你离开皇宫之后,也偷偷地跑出去!反正不管如何,你都是不可能甩掉我!”
慕容玄焱也是望着谢静然,眼里有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在闪动,却是抿着唇不说话。
一旁的上官铭语和南宫静泓都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眼里也有着和慕容玄焱一般的奇异神色,不知道他们在想着什么。
只有陆铭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显然是已经被谢静然和慕容玄焱的说话方式吓得傻住了。
谢静然一扬头,说:“怎么,到底答不答应,你好歹也说句话吧!”
听得谢静然这话,慕容玄焱的唇边也渐渐露出一抹笑意,眼里却划过一道狡黠的光芒,说道:“好,既然你这么想去,那我就让你跟着我好了!不过,这一路上你可不能惹什么祸,不然……”
“不然怎样?难道你还想让我回宫?”
谢静然冷笑一声,走到他面前,没好气地说:“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一直都在等着我说出这句话来,却一直装着不想我去!哼,你觉得捉弄我这么好玩吗,还是以为我笨到不懂你的阴谋?”
看到他刚才眼里那抹狡黠的笑意,再综合上官铭语和南宫静泓那么奇怪的表情,她还不知道他打着什么算盘,那她就真的不是谢静然了!
慕容玄焱只有苦笑:“好好好,那我在一路上,都听你的话,这样好了么?”
谢静然得意地一扬头:“这样还差不多!君子一言快马加鞭,你可千万要记得你的话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慕容玄焱只有讷讷答着,上官铭语和南宫静泓相视一笑,而陆铭,却已经是一副差点要昏过去的模样,看着谢静然和慕容玄焱斗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便是安排这次出宫的事宜,谢静然也终于知道了陆铭为什么会说她对他有大恩,只因为他就是南宫静泓口中,要陆宁儿帮忙请求她将陈霓云弄出宫去的那个人。
没想到他竟然这样深爱着陈霓云,就算陈霓云已经身为慕容玄焱的妃子了,仍是这般不能断绝思念,并且现在陈霓云出宫了,他也愿意再娶他,这一份感情,便连她这个旁人,也是禁不住感到有几分感动。
第二天,已经经过乔装打扮的谢静然和慕容玄焱站在皇宫的正宫门前,在他们眼前站着的,则是南宫静泓、上官铭语和陆铭三个人。
此时谢静然和慕容玄焱装扮成了一对穿着很普通的夫妻,但仅仅是穿着,因为谢静然和慕容玄焱本身的相貌,都是出众之极,所以除非是用易容术改变容貌,否则想要湮没于众人之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慕容玄焱对他们三人说了好一番要好好将国事料理好的话之后,便拉着谢静然的手往外走去。
好在他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比较充足,这次她和他离开皇宫,用的借口是他长病不起,所以才由上官铭语等三人来处理国事,而宫里的每个人,也几乎是被他们瞒着,连一个下人也没有带出来。
他们三人见着两人远走,直至背影不见,这才转身离去。
谢静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阔别了这么久,她终于又再度出宫了,不由感到心里分外的畅快,也不知道在宫外会遇到什么惊涛骇浪,让她之前一直平淡的日子多一些波澜,也不枉她出来一趟。
看到谢静然的神情,慕容玄焱不由失笑:“看你的模样,你似乎早就想出宫了吧?”
谢静然叹了口气,说:“是啊!我一直都很想出宫来玩玩的,可是奈何你一直都不肯,唉,不过好在现在终于出来了,还是你带我出来的,那我就对你没什么怨言好了。”
“听然儿的话,似乎对我很是不满呢……”他脸上的笑更加的浓了。
谢静然撇了撇嘴:“我哪敢啊,好歹我也是皇后,我当然要乖乖地留在皇宫里面了,毕竟这些日子里,你也是没有出来的是不是,所以我身为皇后,自然也要以身作则了。”
“既然然儿这般不喜欢呆在宫里的话,那我就替然儿想出一个极好的解决办法,如何?”
他笑着望她,可是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笑,谢静然的心里却涌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谢静然警惕的望着他,问道:“你想出来了什么办法?”
他笑了笑,忽的一把将谢静然的肩膀拥住,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只听到他在她的耳边轻笑道:“然儿喜欢与我一道出宫游玩么?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就经常陪然儿出宫,如何?”
现在谢静然和他已经到了大街上,见着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这样亲密相拥,她还真是有些不能适应大众的眼光,于是禁不住将他轻轻推开,说:“你在说些什么?你可是皇帝,你怎么可能能够经常陪我出宫?”
他却仍是笑着,不但没有被谢静然推开,反倒将她拥得更紧,笑道:“怎么不可以做到,其实原因很简单啊!只要然儿给我生个太子,然后我将皇位传给他,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么?”
原来他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说出这句大大占她便宜的话!
谢静然不由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好了,本姑娘现在暂时还没有这种想法,所以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再说了,谁能知道我生的,一定会是一个太子!”
刚说完这句话,她就知道她犯了一个大大的错误,只因这时,他的笑容越发的可恶,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低笑:“那我们就好好努力,一定要生一个太子出来继承皇位,然儿认为怎样?”
他真是说得越来越过分了!
意识到他们还在大街上搂搂抱抱,谢静然心里一窘,伸手就将他推开,瞪他一眼:“好了,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真的懒得理你了!还有,这里是公共场合,你要是再敢对我这样动手动脚,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的!”
听见谢静然的威胁,他却仍是满脸笑意,将她的手一把拉住,说:“哦?那不知然儿要如何对我不客气呢?”
谢静然又要去推他时,却只感到自己的脸上被他的唇轻轻扫过,让她不由一怔!
她火速回过头去,正看到他满脸阴谋得逞的笑意,见她看着他,他竟然含笑朝她眨了一下眼。
她还真是彻底无语了,索性转过头去不理他。他伸手拉住她的手,笑道:“怎么?就因为这样,又生我气了?”
谢静然没好气地说道:“这里可是公共场合呢,你对我这样子,你自己好意思,我的脸皮可是没有你这么厚!好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最好去雇辆马车,这样走着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秦楚边界!”
听了谢静然的话,他仍是一脸的坏笑:“我与然儿情深似海,自然是要世上每个人都知道才好,然儿又为何要顾忌别人的眼光呢?不如让世人都来见识一下我们的深情,岂不是更好?”
他明明是在强词夺理,可是偏偏她却根本不能对他的话有着丝毫反驳,她索性不再理他,转身就朝前面走去,说:“你要展示的话,你就自己去展示好了,不好意思,我才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各位卫道士视为眼中钉!所以我先走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
说完这话,谢静然转身便要走,可是还没有完全转过身去,便只听身后传来慕容玄焱含着紧张的声音:“然儿小心!”
随着他这句话,谢静然便感到自己被一双手臂环入了一个怀抱中,回头一看,只见慕容玄焱证抱着她,在他的神情中,尽是无尽的紧张。
他的双眼,正直直地看着远方某处,眼里充满着凌厉的冰锋,是她从未见过的可怕模样。
她心里一惊,慌忙拉住他的手臂,问道:“什么事?”
他却没有答谢静然,仍是死死望着前方,神情中渐渐的有了抹凝重之色。
谢静然心里更是讶然,禁不住也朝那边望去,却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的事情要发生,于是疑惑地收回视线,望着慕容玄焱,说:“到底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啊!”
“别说话!”这次他倒是答她了,只不过声音却是清冷得很,并且这般的言简意赅,也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
看到他这样,就算谢静然再没有江湖经验,也是知道将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于是不再说话扰他的心神,也将视线向远方投去。
那里仍是没有丝毫不正常的迹象,可是她却知道,在这条阳光笼罩的大街上,正有着她不能看到的暗流在汹涌澎湃,而慕容玄焱之所以这般紧张,也许这条暗流要对付的人,便是她们两个。
这个时候,她忽然注意到慕容玄焱抱着她的手,忽然紧紧地收缩了一下。
难道此刻,危险真的来临了?
她心里不由有些慌张,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双瞳在阳光下紧缩,直直望着前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谢静然调转视线朝前方望去,却忽然看见,在阳光的照耀下,她们望着的那个方向,忽然有数道无比明亮刺目的光芒掠过,让她的眼不由眨了一下,才适应了过来。
而在她眨眼的这个无比短暂的时间里,变故便突然产生了!
慕容玄焱抱着她的腰,施展轻功旋了一旋,她们便在这刻离开了原来站着的地方,而与此同时,却有一道道明晃晃的光芒,直直朝那个地方刺来!
谢静然定睛一看,原来那些光芒不是别的,正是刀背和剑尖在阳光下反射的光芒!
而光芒闪过之后,便只见从四边的屋顶和小摊背后,凭空冒出了十几个蒙着脸的黑衣人!
看来真的是有人要对付她们,并且还是一直在街上等着,埋伏着来刺杀她们!
那么这些人又是谁?他们是怎么知道她们的身份的,又为什么要对她们不利?
在她脑中如闪电一般掠过这些念头时,慕容玄焱已经有了许多动作。
在抱着她闪躲着这些黑衣人刺杀的同时,慕容玄焱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利剑来,他左手抱住她,右手握着剑柄,手腕微动,唰唰几下,利剑便在阳光下闪烁出几个无比绚烂夺目的剑花来。
他望着那些黑衣人,冷哼一声:“谁指使你们来的?”
那些黑衣人却只是冷冷望他一眼,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径直握着武器向两人刺来。
谢静然不由大急,赶紧伸手将慕容玄焱握紧,急道:“你小心点,他们这么多人,并且武功都高,要是打不过,我们可以逃的,你不要硬拼!”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慕容玄焱朝谢静然望了一眼,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放心朝那些黑衣人望去,目光重新恢复冰冷,手中的长剑,也是毫不留情地朝他们刺去。
一时间,整个长街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所有的路人和小贩都不敢再在街上呆着,一个个都争相逃命,不到半柱香时间,整条街上,便只剩下她们一群人了。
这时,只听见慕容玄焱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闭上眼睛伏在我怀里,我要杀人了,不是你能看的!”
谢静然知道那副血腥的场景,不是她能接受的,慕容玄焱这般说,只是为了不让她产生惧怕的阴影,于是她便听他所说,将头完全伏在他的怀里,不敢去看丝毫周围发生的事情。
耳边只能听见无数的刀剑碰撞声和惨叫声,也不知道战况究竟如何。在和黑衣人打斗的同时,慕容玄焱还要一边保护她,所以在她的耳边,还能听见急速的风声掠过,显然是她们正快速变换着位置。
忽然,慕容玄焱抱着她的手,再度收紧了一些,似乎遇到了什么极大的问题一般。
谢静然心里疑惑,不由睁开眼来,却只看到满眼的血色和残肢,那些黑衣人死伤大半,剩下的都在充满警惕和敌意地看着慕容玄焱。
而慕容玄焱的情形显然也不是很好,贴着他的胸膛,她都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她低头一看,只见在他的手臂上,不知道被什么武器割开了一个小口子,正有鲜血在缓缓渗出。
谢静然心里一紧,慌忙抓住他的手臂,惊道:“你的手……”
她还没有说完,他就朝她微微一笑,说:“我没事,我的情况,比他们好多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听到他这话,谢静然也知道就算她担心,也是根本无济于事,反而还会给他带来紧张,所以也不再说话,只是伸手将他紧紧抱着,希望能够这样给与他一些力量。
他仿佛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又是低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让她的心里也跟着安定了不少,这才又望向了那些黑衣人之中。
他望着眼前那几个尚在苟延残喘的黑衣人,冷冷一笑,说:“你们背后的那人呢,怎的还不出来?难道他就这般情愿看着,你们都被朕杀死,一个不留么?”
“哈哈哈,事到如今,你还要在这里嘴硬,看来若我还不现身,岂不是会被你彻底看扁?”
慕容玄焱的话音刚落,便立时有一个男子狂妄的声音响起。在话里还伴随着一阵狂笑,笑声浑厚,似乎蕴含着深厚的内力。
听到这个声音,慕容玄焱的手不由微微颤了一下,然后便望着屋顶后的一个方向。
只见从那处,忽然掠出一个同样身着黑衣蒙着脸的人。不过那人显然有着极高的身份,只因原来的那几个黑衣人在看到他的时候,都不由将剑一收,然后往一旁一站,恭恭敬敬地等待着那人向前走来。
这时本来应该是最好的偷袭时分,若是在这个时候杀向那些黑衣人,他们可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可是慕容玄焱却也只是望着那个朝这边走来的黑衣人,神色肃穆,根本没有一点动手的打算。
看到眼前的情景,任谁都能看出,这个黑衣人,真的具备着极大的威胁,也许他的武功,真的高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慕容玄焱双眸紧紧锁着那人,冷冷道:“你又是何人?”
那人狂笑一声:“哈哈,看来咱们秦国的皇上,可当真是极喜欢问些无用的问题!与其问这些没用的问题,还不如多花点精力来养伤,皇上认为是么?”
听得他的话,慕容玄焱双眸一紧,眼中杀光一闪:“你是秦国的人?又是谁的座下?”
“皇上为何还要问这种明明没有答案的问题?”
那人好整以暇一笑,右手在空中一挥,就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玉箫来。
他将玉箫一甩,玉箫的一头直直指着慕容玄焱,笑道:“既然皇上的心里还有着这么多的疑惑,那便让我来替你解决吧!不过你先别太高兴,我这么说可不是要给你答案,而是因为——死人,是永远不会有着疑惑的!”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玉箫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圆弧,一道破空之声掠过,那根玉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慕容玄焱刺来!
并且在这个时候,原来那些恭立一旁的黑衣人,也是纷纷持着手中的武器向两人杀来。
处于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慕容玄焱的神色再不似刚才那样自若,而是有着一抹焦灼。显然现在出现的这个人,武功真的不是原来那些黑衣人们能够及得上的。
慕容玄焱神色变了变,便也挥起手中的剑向那个黑衣人刺去,那个黑衣人看到他的这一剑,轻蔑一笑:“我原还以为皇上有多高明的武功呢,可是现在看来……若我还不能在十招之内将你解决,岂不是要被江湖上的朋友们笑话死?”
一边说着,他手中的玉箫舞得更为的快速,渐渐的几乎已经看不到玉箫的形状了,只能看到在半空中,不断有着碧绿色的圆弧闪过,还有着一阵阵急速的破空声响起。
而慕容玄焱的脸色,却是渐渐的苍白了起来,手中的长剑也是舞得有些滞涩,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要抵挡那个黑衣人玉箫的攻势,对慕容玄焱来说,真的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并且这还不算,在慕容玄焱已经明显落于下风的情况下,周围的那些黑衣人们还不遗余力地向两人杀来,不过片刻时分,慕容玄焱的身上,便已经多了好几道剑伤和刀伤。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力护着谢静然,不让那些刀剑有丝毫挨到她身体的机会。
那些刀剑编织成一个密密的网,几乎要将两人全部笼在网中,没有丝毫逃离的可能。
忽然,一个黑衣人眼里掠过一道狡诈的光芒,手中的剑没有刺向慕容玄焱,却是径直向谢静然刺来。
看到此景,慕容玄焱脸色一变,慌忙施展轻功轻轻掠过,可是这个时候,另一个黑衣人的剑,却又似在一旁等着一般,眼看又要袭到了她的身上!
慕容玄焱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可是现在的他,不但被这些黑衣人围攻,并且还要应付那个拿着玉箫的黑衣人的攻击,所以此刻的他,自己也是疲于应付,更别说要对付那两个黑衣人的围攻了。
但是假若就这样不抵抗,那么那两个黑衣人的刀剑,肯定会刺到她的身上。
谢静然急得冷汗都要出来了,双手不由自主将慕容玄焱的腰环紧,双眼也紧紧闭着,不知道将有什么样的风波来等着她。
仿佛知道了她心里的恐慌,慕容玄焱抱着她的手也不由收紧。他低头看她一眼,眼里有着无尽的担忧,忽的牙关一咬,也不见什么动作,身子便轻飘飘地来了个大逆转。
谢静然猝不及防之下,被突然袭来的风声弄得慌忙紧闭双眼,不敢去看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这时,却只听见自头顶传来一声低压着的惨叫声,她心里一惊,也顾不上害怕,便慌忙睁开眼来看向慕容玄焱,却只见他的脸色稍稍带着丝痛楚,好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此时的姿势,正是背对着刚才那个偷袭的黑衣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朝他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听得谢静然这么问,他又将牙一咬,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了!”
说完这话,他不给谢静然任何询问的机会,便又望向那个偷袭他的黑衣人,冷声道:“你们还有什么手段,都给朕使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