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听见两口子说话,就知道大爷和大奶奶起身了,一个个端着手巾铜盆漱盂进来伺侯。
女孩子们一见云飞背上的血,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了呢,都低呼着问长问短,蕊心笑道:“不妨事,是松子壳扎的,伤口又极小,不过抹上些药膏,两天就好了!”
听说大爷被松子壳扎伤了,丫头们都笑了,枇杷还是那个嘴没遮拦的臭毛病,哈哈笑道:“大爷都安寝了还忘不了吃果子,可见是贪嘴贪的!”云飞一向对她们宽容,丫头们不免在屋里也放涎些,听了枇杷的话,笑得更响了。
云飞不以为忤,还要趁机逗一逗蕊心,笑道:“可不是,大爷我一向就是贪吃成性么!”
小丫头年纪小,只当是沈云飞自嘲,蕊心羞了个大红脸,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发急道:“你......”
这一个“你”字还没说完,胃里一股酸苦上涌到喉咙,青鸾机灵,看见蕊心抚住胸口,端了漱盂快步上前,蕊心只觉胃里一抖,昨儿晚膳吃的鱼肉青菜并夜里磕的松子都吐了出来,云飞脸上变色,顾不得披上衣裳,就站在身边替蕊心抚背,关切道:“怎么样了!”
蕊心一面断断断续续地吐,一面没好气道:“都是你,说我长肉......长肉......这回都吐出来了......”
丫头们各个手忙手乱地端水拿手巾,青鸾道:“只怕是年下吃油腻了,脾胃受不住。”
云飞往自己脑门儿上捶了一个栗凿,好声好气地说:“长肉好,长了肉才好看呢......”一面焦急道:“今儿不是邓太医来请脉的日子,你们快拿我的对牌,到太医院请人来瞧瞧。”
蕊心也堪堪吐完,喝了一大口水漱漱,喘着气道:“罢了,也没什么,想是青鸾说的,这几日吃坏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今儿要回长宁侯府的,家里姐妹都到齐了,只等着我一个人,怎么成呢!”
云飞却寸步不让,心疼道:“长宁侯府那边差人说一声,我在家陪着你瞧完了太医,再一起过去。”
蕊心拗不过她,只得在惠风馆里等着。
一时太医到了,请了脉,拱手道:“大爷大喜了,大奶奶这是喜脉呢!”
此话一出,沈云飞瞠目结舌得半晌才缓过劲儿来,抓着太医的胳膊道:“真的?真的吗?”
蕊心在短暂的惊诧之后,眼里升腾起狂喜,终于有了消息!她不必再疑神疑鬼地总是担心自己怀不上了。
沈云飞封了一个二十两的红包,赏给太医,亲自把大夫送出门去。太医也很高兴,才过了年,头一趟出诊,就抬头见喜。
蕊心在屋里等着云飞回来,却左等不来,左等不来,心想这家伙是不是高兴过头迷路了。才要派人去寻,只见寿昌郡主,程氏带着沈家姐妹鱼贯进来,蕊心暗叫一声“不好”,沈云飞一定是满世界宣传去了。果然,合家老幼进来就围住了蕊心,问长问短,蕊心就像召开了记者会的当红明星,这个问题还来不及回答,下一个问题又提出来了。
寿昌郡主眼睛眯成了缝儿,笑道:“才过年就得着这样的喜信儿,可见是个好兆头!往后寿春堂你也不必隔日去了,安心在屋里养胎!”
蕊心才要说自己没事,还是想去寿春堂继续学管家,程氏就附和道:“是啊,那十日一次的请安你也不必去了,还有你们,”她指了指屋里的几个姐妹,“没事谁也不许来扰你们大嫂!”
蕊心傻眼了,这是要把她软禁起来的节奏吗?
问了半日,一直叉腰立在人丛后头的云飞才觉出不妥来,蕊心月份轻,必定经不得劳累,但人都请来了,又不能撵祖母走,就远远地冲蕊心打了个手势,蕊心会意,她被众星捧月捧得飘飘乎乎的,再捧下去她估计得奔月了,纤纤细指扶上额头,懒懒道:“祖母和母亲说得是,我会小心在意的。”
寿昌郡主见她眉目微垂,才想起这屋子聒噪得太久了,起身招呼众人走,程氏也站起来,道:“我看这初二回门的事,过几日再去也不迟。”
蕊心却不想才有了喜,就像皇太后似地被供起来了,才想说“没事”,谁知这时遣去长宁侯府报喜的人已经回来了,传话过那边老太太和二太太都不要蕊心过去了,姐妹们也说过了今日,都要来看蕊心。
蕊心觉得自己不像是怀孕,倒像是被二十四小时全方位保护的重要人证似的,心里却如吃了蜜似的,甜得要溢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篇快要完结了,我也可以松气了,目前为止写了清如和莹心的两个番外,再写哪一个,亲们可以随便点啊~~~~~~~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