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纤竹走掉之后,苏予墨便一直维持僵冷的姿势与脸色。
他倚着树干,脸色前所未有的阴郁。
虎毒不食子素来就与他沾不上边!呵,沐纤竹说的真对,君慕然自小亲情凉薄,他不像其他皇子,自幼锦衣玉食,他自小便过着血雨腥风、刀尖舔血的日子。在经历过父亲杀害母亲,兄弟相残的事情后,他知道,君慕然任何人也不会相信!对于自己的孩子,如果没有用处,他也照杀不误。
那四位王妃和许画镜……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忽然,他抬头看向右侧不远处,隔着万丛花束,面容娇俏的净鸢早已惨白一片。
他站直身子,与她遥遥对望,许久,他转身走掉,直到,他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力气扯住了脚步。
苏予墨冷冷回头,不着痕迹的拉开与她的距离:“公主有什么事吗?”
净鸢小脸怒意难掩:“你们说的话可是真的?嫂嫂腹中胎儿死去,是因为七哥赠的那串珠子?”
苏予墨脸色难辩,口气冰冷:“公主听岔了!”
净鸢冷笑:“听岔了?我的听觉一向灵敏,怎么可能听岔?苏予墨,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着沐纤竹离开的方向,怒问:“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暗地里打着什么心思?为什么要隐瞒嫂嫂腹中死胎一事?”
苏予墨忽然严厉道:“公主还是不要过问了!关于那个女人的身份,你最好也就此打住!”
净鸢冷笑,挑高眉梢:“苏予墨,咱们认识也有五年了,我脾气性格你还不了解?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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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飞烟只觉得浑身无力、手脚也很重,她迷糊的睁开眼晴,看着不太熟悉的若大的红木精心雕刻而成的大床,飞烟有些失神。
昏迷前,那极度的痛苦慢慢回到她的脑海!
右手很重,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她轻轻动了动可以移动的左手,她尝试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里……和心口,都已经空空了!
她怔怔躺着,睁着无神的眼晴,看着空荡荡的床顶,半晌不发一语。
忽然,她的右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这使她回过神来,乍看之下,她微微有些吃惊。
床前,一个熟悉的俊脸离她很近很近,那人坐在轮椅上、歪着头趴在她的手上,睡着了,睡梦中的他,紧紧的将她的右手压在温暖的脖子里,他没有压痛她,但是在梦中不愿意放开她的手。
在睡梦中,他的眉心也紧紧皱起,下巴上也长出青色的胡须,如此邋遢的模样,让飞烟有些恍神。
她……还在做梦吗?
看着他不舒服的活动两下,飞烟一惊!忽然,她看到那双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在仆翅着翅膀。
意识到他要醒了?飞烟微惊,赶紧闭上眼晴。
男人睁开双眼,眼底泛起的青黑色丝毫不影响人们欣赏那张俊美到不可议的脸。
他在这里守了她两天,看着天迹的晨幕渐渐拉开,君慕然叹了口气,今天……已经是她昏迷的第三天了!
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被子掖好,他看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那动作柔和小心,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对于他的碰触,飞烟有些恐惧,她绷紧了身子,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连连停顿了几次。
手指微微僵住,看着她平静的睡容,君慕然脸色黯淡了下来。他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
她醒了!
只是……她不想见他!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向她解释!现在她身子还很弱,应当好好静养才是,他不应该再来刺激她。
想到这里,他收回了手,凝视她许久,转身向外行去,打开门向下人吩咐。
“去厨房煮点清淡的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