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鸢微讶,说道:“为什么?”
男孩儿说:“水灾刚过,那里便出了温疫,现在,十里的城镇都已经被封了。”
瘟疫?被封?
三人惊愕。
净鸢怒道:“出了这事,为何地方官员不上报朝廷?”
男孩儿说道:“那些狗官,成天便只知吃喝,哪管百姓的疾苦?!现在南川出了瘟疫,他们便下令将城门封死,将那些有病没病的人全都关在里面。粗粗一算,现在城中起码还有五百多人,可是那些狗官怕事情闹上了朝廷,便暗地里想要将这些人全都弄死。南川城中还有一些尚未生病的健康之人,可惜,眼下,南川被封为死城,只进不出,里面的人也只有活活等死的份。”
“五百多人?”飞烟愕然惊呼。
如果再照这样下去,这五百多人的命运可想而知,在古代,瘟役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死去,必须要想办法才是。
可……看着两个年幼的孩子,飞烟有些犹疑。她不能放任他们在这里等死,可眼下,她又该怎么帮助他们?
将他们带回府中?
可,那也不是长久之计,看着男孩儿略显沉重的眉眼,飞烟知道,在这个年仅十二岁的男孩儿身上,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解决两个孩子的问题,只一个办法。
飞烟问:“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飞烟真挚的眉眼,男孩子字字清晰的说:“吕白,我妹妹叫吕铃。”
飞烟笑,说:“那我叫你小白吧?”
小白?名字怎么那么像隔壁阿伯家的小白狗?小白微皱眉头,可见飞烟兀自开心,他也不好反驳什么,小白就小白吧!
“你还有什么亲戚吗?”封菱问。
小白摇了摇头。
净鸢犯二的问道:“刚刚你说你娘走了?她到哪去了?说出来,找不定还能帮你找到她,”
小白低着头,干脆连点头、摇头也没了,见他沉默下来。飞烟心中微微一沉,她猜想,小白的娘亲定然还活在世上,只是……
就在这时,一直啃着鸡腿的女孩突然用油腻的胖手抓着哥哥的衣角,看着飞烟,怯怯的问她:“你……你要带我找娘亲吗?”
飞烟笑着点了点头。
忽然,小白戾声喝斥妹妹。
他这么凶的模样,吓坏了妹妹,随即,女孩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
在女孩的哭闹声中,飞烟三人渐渐明白了小白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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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小白的母亲在他九岁的时候便离开了,那个时候妹妹刚满四岁,母亲离开的时候,那时的小白尚且年幼,可他却极其的敏感和聪明,在母亲离开的时候他就察觉出来不对劲。
他曾多次问过父亲,他想要去找娘亲,可父亲总是默默的坐在家中喝着闷喝,他每天问,每时想见娘亲。有一天,父亲悖然大怒,戾声吼道,说母亲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不再要他了。
小白大哭了一声,此后,再也没有提过有关娘亲的事。
后来,再大了点,从乡亲邻里的口中,听到一些有关母亲的闲言碎语。
小白的母亲原本是一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更是心比天高,她受到的最多的教育,便是一定要嫁给一个有钱人。无奈,世事无常,偏偏又逢家道中落,最终,小白的母亲这才迫不得已,委身嫁给了平凡人家的小白父亲。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生活在小康之家的小白母亲却处处不如意。直到生下小铃不久,小白的母亲最终不堪贫苦的困扰,离开了小白父子三人,去到了泉城的一家最大的妓院,当了头牌花魁。
她说,就算当了妓女,也比在这寒窑之中过活来的强。那一走,便三年没有回来过,虽然,家离泉城只有两个时辰,可小白与生母之间,却隔着万里的鸿沟,他始终无法去承认这个母亲。
他有些恨她,恨她抛弃了父亲、妹妹和自己,可是,他更念她,很想她!
如今,洪湖水患,兄妹二人没了父亲,更没了家,如今,能投靠的,也只有母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