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然微惊,在恍神之间,腹部被一剑刺中,锋利的剑刃刺入了他的腹部,血红的液体顺着冰冷的寒刃流下,君慕然怒持长剑,运气将气息化为剑锋,蛮横的向人墙袭去。
眼前的人全数倒下,他将腰间刺入的刀剑抽去,身形不稳的将其扔在地上,冷眼盯着林县令。
一字一顿道:“放了她。”
见他身后躺倒的数十人的躯体,林县令慌了神,他颤抖的将系在飞烟手中的绳子攥在手中,颤悠悠的说:“你……你不要过来,不然……不然,我将她推下去。”
“放开她,我就饶了你的性命,你若不放,大可以试一试,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手中的剑快。”
林县令一脸惧意,可他却不敢轻易松手,他怕,他自己放了她,他也不会放过自己。
眼下,只能孤注一掷了。
思及至此,林县令更是将飞烟往山下推了一些,飞烟心慌,克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看着深渊湖水,飞烟想,即使她不会摔死,也会被湖水淹死的。
她知道她逃不掉这一劫。
“只要你放开她,我保证会饶你一命。”
保证?
“呵,事到如今,谁的保证我都不敢相信。”说完,林县令想到什么,随即扬声说:“除非……除非你将右手砍下,我才放了她,如若不肯,我就将她推下去,成还是不成?”
砍下右手?
飞烟大惊,连声说道:“君慕然,你不要听他的话,你快走啊。”
君慕然?这个名字……
林县令微怔,还未来得及思忖什么,便见到那个男人危险的眯起眸子,似乎在惦量着什么。他不敢出神,只是警惕的盯着男人。
飞烟整个身子已经悬在山崖之外,他们的距离有五米之远,如果林县令松开了手,任凭他身才再快,也无法抓住她。
见自己无法救下她,君慕然连一秒也没有犹豫,清冷的嗓音淡淡的响起:“我答应你,可是,你也必须保证,在我如约砍下右手时,你必须将她完好无损的放了,如果不依约定,纵使我只余下一口气在,照样也可以取你性命。”
他……他什么意思?飞烟微惊,恍惚的听着他的话,那句话一直回荡在耳边。
他的意思是……他愿意砍下手?
身侧,黑衣男子勾唇一笑,眼角余光扫过一脸苍白的飞烟,他在思虑,只要君慕然自愿断臂之后,或者林县令意欲松手的那一刻,他便出手将飞烟救下。
看他持起长剑,飞烟大吼:“你疯了,你疯了!君慕然,即使你砍下手,他也不会放了我,你快点走,我不需要你管啊。”
“闭嘴。”
清冷的嗓声夹带着一丝怜惜,白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那些死人的鲜血。
男人沉声说:“染飞烟,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伸出右手,持起剑便向手臂砍去。
“不要啊!”飞烟惊颤不已,只听,她无助之间,狂吼一声,她一直不敢妄动,怕摔下山崖,如今,为了救他,她奋力扭动悬在半空的身子,她不怕掉下万丈深渊,她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
因为自己,他受人胁迫断手护她,如今,她宁愿不要性命,只要他一世安好。
飞烟突如其来的挣扎,让一直紧盯着君慕然的林县令措手不及,只见,那圆润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她冲林县令怒道:“死吧,我们一起死吧。”
说完,还未等林县令和所有人有所反应,飞烟奋力的蹬踏脚下唯一的支点,身形体胖的林县令,脚下不稳的被飞烟拽着,一同坠落在峡谷之中。
山涧中传来林县令的惨叫,与那破碎的呼唤。
“木头……好好活下去。”
字字清晰顿措。
在飞烟坠崖那一瞬间,黑衣男子大惊,他动作迅速的想要上前抓住飞烟,可指尖却徒留擦过她那一身红色锦纱,黑衣男子伸着空荡荡的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烟与那林县令消失在茫茫浓雾中,怔怔失神。
她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耳边。
黑衣男子一脸愕然,随即满脸震惊。
伴随着渐渐浓重的雾气慢慢浅淡,一袭染红的白衣毫不犹豫的随着那片红色的纱锦一同坠落在山崖之下。
山崖之上,黑衣男子独自站在悬崖边,他许久不能回神,纵使脚下是万丈深渊,他依旧面不改色。
许久,穿梭在山顶的风流,舞动着那黑色的斗蓬,许久,男人将头上斗蓬放下。
露出那一张俊美的脸颊,他那双大而微挑的凤眸,闪烁着一丝微痛,那张与君慕然有五、六分相似的脸上挂满痛楚。
许久,他闭上眼,复而睁开,痛楚的眼眸瞬间回归清冷之色。仿佛毫无动容。
转身,君易阳毫不留恋的离开山崖。
他的怜惜不是因为害死自己的弟弟,只因,他从来不想取她性命,纵使他想除去君慕然,也不愿伤她半分,无奈,他却间接将她害死!
如果,他提前预料她的举动,是不是就能够救回她?可惜,没有如果!
欣长的背影在山峰中显得清冷决绝,那张一直扮演懦弱、眼眸中,恢复以往的寒光,那一抹温柔,仿佛从始至今、未曾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