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虚掩的窗户向外望去,一眼便望到窗外的湖光闪着鳞鳞微光,飘落的白絮恍着她的眼。飞烟怔了怔,喃喃惊道:“下雪了?”
“嗯,昨夜就开始下了!”云宿答道。
昨夜?昨日她昏睡之前,仿佛看到……看到那个人回来了,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他,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错觉,可是,眼前这下的一场雪突然让她想起来,他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等下次落雪之时,便是我回到你身边的时候。
她记得,他同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她是在梦中!这话当然不能当真了,可是,她却倔强的认为那不是在梦里,因为那感觉是如此真实。
忽然下雪了,再加上昏睡前她看到的那一抹身影,现实与梦境的交替让她产生了错觉,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人怎么会不见了?府中那么多眼线,怎么会让百花宫的人混进来?”森冷的声音比落雪还要冰,生生的击打在园中众人的心尖,让人忍不住颤抖。
一向对任何事都扬不起心意的凌文晟拧紧了眉头,回道:“前些日子百花宫的人多来挑衅,听说是因为王妃的原故,才致使危须三殿下一怒之下伤了谷初瑶的脸,想那谷初瑶性子狠辣,此次抓了公主,测肯定是为王妃而来,若不尽早找到公主,定会凶多吉少。”
“予墨那里可传来消息?”幕白那张陌生的脸庞,冷峻如常的问。
凌文晟叹息道:“已经寻到踪迹,可是要想找到人,还要看运气,那百花宫人向来狡猾,他们虽然抓了公主,可终究目的不用想也猜的出,他们一定是想利用公主来引诱王妃出府,如今他们一路向北行去,此路却远远偏离他们的地盘,此举声东击西之计,不可不防。”
幕白点了点头,沉声道:“让暗卫严密防守她的寝居,万万不可让一只苍蝇飞进去,你吩咐予墨,让他务必将净鸢救回,本王将公主交给了他,将行装收拾妥当,待到明日我们再一同前往河水镇拿到剩下的半片人皮书卷。”
凌文晟点了点头,随即退去。
返身,看到林间漫天飘落的雪中走来的人影,凌文晟远远的恭敬的向她拘了一礼,便无声离开。
在第一时间敏感的察觉出身后来人,幕白脸色微僵。
飞烟在他身后远远的站定,许久不敢上前打扰,她怕惊了他,也怕惊了这一场梦,她总觉得这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他就回来了。
隔着雾气浓重的小河,云宿望着对岸僵持的两人,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嘲笑自己一声,便揉了揉卧在一侧的小花,叹道:“咱们走吧。”
小花抬头看他一眼,随即恋恋不舍的看着河对面,随即跟着云宿一同离去。
气氛僵了许久,等飞烟想到要说什么的时候,对面久座的那个男人早已回头,瞧他盯着自己,想说的话却哽在了喉咙,半响差点没将自己给憋死。
他:“你……”
她:“我……”
“你先说……”男人冷淡的说。
看他冷淡,毫无多日不见的欣喜,更没有小别胜新欢的感觉,飞烟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她还在病着,头也痛,她喃喃道:“难不成又是在做梦?”
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男人努力的压抑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他还记得,此时他的身份是幕白,一个同她没有太多联系的男人,他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去堂而皇之的拥抱她。
听着她口中喃喃低语,他忽然很想笑,看着她迷糊的模样,他忽然觉得压抑已久的心情在她的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打破了。
飞烟怔怔的看着那陌生却拥有着熟悉气息的他,两人久久不知道说些什么。直到落雪开始穿过枯槁的树木,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才忍不住瑟缩的打了个响亮喷嚏。
一回神,刚刚还在五米开外的男人早已经贴近身旁,男人语气中夹带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轻责与担忧:“都还病着呢,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贴身裹着自己的衣裘带着他的气息,飞烟怔怔的望着他,许久才问:“你怎么回来了?”
看着她眼中的眷恋,男人微怔,心中不免有点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他说不清也道不明,只知道比起欣喜更多的是气恼。
此时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他是幕白,她将他当作了幕白!并不是君慕然。对于她,他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而她却对这个陌生的男人产生了一些其他情素!
他僵硬的将手抽离她,声音僵冷道:“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便要走,飞烟见他突如其来的冷淡,不明所以,连忙扯住了他的手,急声道:“又要走吗?这次走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她口气满腹委屈,君慕然怔了怔,随即冒出一个想法,可是这个想法一出现便被他人道毁灭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他的伪装一向很好,就算是相处多年的同伴,凌文晟也好、苏予墨也罢,也未必能在第一时间发觉出他的伪装,更何况是相处才短短三季的她?
嘲弄自己的多疑,心头的涌现一种酸涩的感觉,将她的手从手臂上抚去,他面容丝毫未有半分改变,道:“男女授受不清,姑娘自重。”
他这句话口气有点重,看到飞烟微僵的脸色,他压抑的感觉有点释怀。
自重?在她脑海里,他可是从来不知道自重两个字怎么写,前些日子假山对自己又是搂又是抱的,也没有见他说过一句男女授受不清的话,今儿个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