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狠决的口气,暴戾的眸光比冰冷的雪花更为寒冷。面对他的愤怒,云宿却丝毫不为所动,可是却渐渐沉下脸来,不为其他,只因想要救回她,他也没有多大把握。
云宿脸色沉凝:“若要救下她,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却有两个难题!”
“什么难题?”
“第一,她身体阴寒,体内毒素也呈寒性,而此地终年落雪,地处寒僻,因此她是万万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起初我也曾劝解她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她说什么也不听……”说到这里,他口气顿了一下。
男人隐约明白她为什么不离开的原由。
他曾经对她说过,再下一场雪便是他回来的时候。
“要是如此,便将她带离开此地,那还能有什么难处?”君慕然问道。
“如要如此简单也就罢了!可是,难就难在,她却万万不能离开这个地方!若强行将她带离,不出半月她必死无疑。”
云宿字字决断,毫无迟疑之说,向来对云宿之言毫无异议的君慕然听闻他这些话,却如同一颗惊雷,投入他那本是平静的心湖,击起不断翻涌的波涛。
“你给本王解释清楚,什么叫若她离开这个地方便必死无疑?”语气中强硬的压抑怒意,却丝毫无法掩盖其中的慌乱。
“近日来,我细心观察,她身体内的毒不是一般的毒,而是一种盅,此盅同你体内盅毒恰恰相反,但也有相同之处,同样要用极寒的温度压制。”云宿沉吟道:“可……可却也略有不同,你体内的虫盅每隔三季才会发作一次,每次发作便体虚过热,只需要用千年凝成的寒床镇压便可,可她体内的盅,是一种冰盅,此盅性情寒凉,本身就对女子身体有损,这种盅虫是由生长在冰天雪地里的百种毒虫研制,若要待在温度极寒的地方只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损伤,可若不待在这个地方,只要天一回暖,这些虫盅便要吸食她的血液,那时她便要日日痛的死去活来。起初我还在庆幸着,若这种盅毒能被压抑住,哪怕是生存在这种冰天雪地里一生也好,可是……偏偏这种虫盅如若任其发展,患者病情只会越来越重,起初只是昏睡,再后来便有可能一睡不起,悄然的在梦中死去。”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男人眉眼之间,尽是沉郁。
云宿淡淡的摇了摇头:“若有办法,我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帷帐里,空气沉凝着,隔着厚重的帘子,云宿也能感觉到男人的痛若。
他的眼睛沉黯,眼底血丝尤为明显,敛下眼眸,君慕然淡淡的望着沉睡中的她。她很安静,只有在睡梦中才会这么安静,起初,他还需要点住她的昏睡穴才能在夜晚靠近她,拥抱着她入睡,可是有一天他发觉用不着再去点她的穴道,她也可以睡的很沉很沉。
可是,他现在才突然明白,她不是睡觉了,而是昏睡不醒!
粗糙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男人低头苦笑!
盅毒必须要寒冷的气温来压抑,而南陵四季如春,她要如何去适应?就算将她放在离帝都最近的终年不化雪的南山上,他还担心,从这里到南陵这两个多月的路程,她如何适应?!
眼下唯一的方法,只能将她放在这里吗?可是,他却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这样做!哪怕是将她留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也好,只要能日日见到她,他想,那样也是幸福的!
可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无异于将她推入死亡的境地!
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的决断,然而,这样耽搁下去,更不是办法。
“怎么才能救她?你说,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