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为何如此说,姐姐即便被皇上贬为庶人。却还是皇上最心爱的女人,即便是犯了天大的罪过,皇上都舍不得姐姐死。”身后传来细细的女声,是琅玥的声音。
“琅玥小姐这是哪里的话,难道小姐不信主子,也认为主子是白莲教的人?”浅秋着急分辨道。琅玥抿唇浅笑,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姐姐别误会,琅玥没有这个意思。琅玥只是羡慕姐姐,得皇上如此垂怜。”我知道,她是忘不了颙琰,才会如此说。我蹙眉转首,却看见福伯脚步着急朝桥边走来。“大小姐,十七王爷求见。”
我与浅秋步至门口,果真永璘在门外等候。我黯然一笑,上前莞尔道。“见过十七爷。”永璘神色微变,忙上前将我扶起。“不必多礼,在此说话多有不便,不如换个地方。”见我颔首允诺,永璘将我扶上马车。
“到了,下车吧!”我搭了浅秋的手下来,原来是那日我差点丧命的那个悬崖。“十七爷这是?”我不解,看向永璘。“那日若不是你抓紧我的手,我便会丧命跌落谷底。”永璘背对着我,目光注视着深不见底的崖底。我勾唇上前,“若非王爷相救,只怕清冷早就被那匹发疯的马带落崖底。王爷几次救我于水火,清冷无以为报。”
“清冷,让我代替皇兄照顾你。”永璘忽然转过身来,语气关切而温暖,却令我震惊不已。
“清冷多谢王爷一番好意…”永璘的目光真挚恳切,俊朗的容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时刻提醒自己,你是皇兄的妃子,不敢僭越分毫。即便你命在旦夕,我亦只能远远守望于你。可是如今,你不再是皇兄的妃子,清冷,若你愿意,我宁愿不要‘十七王爷’这个头衔,带你远走高飞。”
我怔然面对于他,几次我命在旦夕,都是永璘奋不顾身救了我。此情此恩,我何尝不记得。只是,我心中早已有个位置留给一个人,即便那个人不再信我。“王爷的情意,恕清冷无法接受。清冷只愿,王爷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清冷不值得王爷如此垂怜。”我唇角带着淡漠的笑意,浅声道。
“休道牡丹天国色,须知梅占百花魁。”我抬起头,正好迎上他温柔的目光,我的心忽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别过头去,“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坐上马车,一颗心仍旧被打乱得七上八下。浅秋在我耳旁轻声道,“奴婢只道皇上对主子情深意重,却不曾想,十七爷竟对主子如此用心。”我闭目呼吸,不愿回想刚才的情节。回到萧府,我匆匆道别,便挥袖离去。
坐在榻上,目光放在窗外。不知何时,月亮爬上了云稍,丝丝缕缕的月光透过云层跃出。看过去,像是上了金边的焦枝牡丹。浅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碗滚烫的燕窝粥,用汤勺在碗里翻来覆去令粥冷却。又吹了吹,才递给我。“主子,您多少吃一点吧。从昨天到今天,你都没有进食。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我转首,“没有胃口,我吃不下。”
“哟,拿了别人的东西,当然是吃不下了!”浅秋正准备说话,却见三姨娘扬眉而来。我的目光落在浅秋的那一碗燕窝粥上,三姨娘看了看我,淡笑着缓声道。“既然是拿来给清冷的,那我便不追究了。我就怕这个不懂事的贱婢嘴馋。”说罢,抿唇偷笑,正欲离开,却被浅秋拦住。
“你适才,说谁是不懂事的贱婢?”浅秋眸底的那一股狠厉劲,盯得三姨娘发怵。却还是不依不挠畏畏缩缩道。“就说你呢,贱婢。你主子不懂事,能教出什么好奴婢来!”三姨娘却是隐晦的指桑骂槐。浅秋深呼一口气,将手中的燕窝粥从三姨娘的头上淋下来。
“浅秋!”我却没想到浅秋如此沉不住气,低叱道。三姨娘怔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摸着自己鬓发上腻腻的燕窝粥,慌乱惊叫。却引来了屋里的众人。“老爷,你瞧瞧。这个奴才竟然如此以下犯上,将整碗的燕窝粥都浇在我的头上。老爷!你可要替我做主啊!”三姨娘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哭腔。
三姨娘虽出身不高,却亦是府中独女,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更是从没受过旁人的闲气,所以才养成了如今咄咄逼人的性子。我看得出,三姨娘这次是真的被浅秋气得快要哭出来了。三姨娘如今的狼狈样子,倒是令从前处处被她欺凌的奴婢们忍俊不禁。
却见阿玛一脸怒意,沉声道。“浅秋姑娘,老夫敬你是宫里的人,又对清冷忠心不悔。但是如今在我萧府,有我萧府的规矩。你以下犯上,老夫不得不以家规来惩治你。就罚你跪在门外,两个时辰静思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