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就算是这女人是自己的亲娘,不讲道理也是一样,秦翰无奈的一甩袖子,“我去看她,您也早些歇着吧,一身的伤-”
待秦翰到了云浓那里,云浓却已经喝了药睡着了,虹霓小心翼翼的跟秦翰解释,“我家姑娘因为太疼了,吴太医给开了剂止疼的汤药,喝了之后便睡着了,公子-”
“没事,我就是看下她是不是安好,既然睡了,就叫她睡吧,”秦翰留恋的看了一眼微阖的屋门,“我还有事要忙,闲了再过来。”
从云浓和染尘师太被找到,到现在,秦翰都一直守在她们身边,现在云浓也已经转危为安,他也该去整理后续的事情了。
秦翰回到俯天崖茅屋时,秦简庭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一看到秦翰回来,不由眼眶一红,急忙向前走了几步,拉了他的手臂细看,“我一听说你被人刺杀,便赶着过来了,都怨我,要是早些过来接你回去就好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论心里怎么气,再不舒服,可是秦翰都是秦简庭一手带大的儿子,近二十年的感情,近半生的希望,都凝结在他的身上,哪里是说扔就能扔掉的,这不,原本听着老秦氏的意思,又上了份折子给皇上,可是心里却一直纠结要怎么见秦翰的秦简庭,一听说秦翰出了事,直接就冲到落雁峰来了。
“侯爷莫这么说,是我给侯府添麻烦了,”秦简庭一来就真情流露,秦翰心里也很安慰,不由凤眸泛红,“昨天不过是几个宵小,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凶险。”
秦简庭在秦翰住的茅屋里转了一圈儿,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这一个多月你就住在这里?这地方哪里能住人啊?都怨我,一直转不过弯儿来,不管你是谁家孩子,我跟你娘都是将你当亲生的来养的,哪能因为不是亲的就将你撵走的?以前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父亲,”听秦简庭这么说,秦翰再也控制不住,直接跪倒在秦简庭面前,“是孩儿不孝,孩儿不应该因为您撵我,就将二十年的养恩抛在一边,还请父亲莫要怪我太过轻率。”
秦简庭也没有想到今天的见面会是这样的局面,可这样的局面却是他心里最乐意看到的,跟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剑拔弩张,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你过来坐,唉,这么小的屋子,就我这身量,一个人就占满了,走,咱们到那边石头那儿坐去,你可有受伤?不要瞒着我。”
“儿子没事,我不是说了么?几个宵小罢了,不足为惧,”秦翰扶了秦简庭在一块平整些的石头上坐了,又在他身边转了几圈儿给他看了,“没事。”
“几个宵小,唉,你们都把我当傻瓜吧,几个宵小就叫染尘师太受了重伤?我可是听说连皇上都惊动了,会是小事?”
秦简庭见秦翰又要辩解,摆摆手道,“你在外面的事,我不清楚,也想不来,可是彭乐达现在是谁的人全京城都知道,他能勾结白氏对付你,这后头的事只怕跟那边也有脱不开的关系,”落雁峰下是妙华寺,山腰是无垢庵,敢在这里动手的人能简单的了?
“今天我来,便是想着将你接回去,想来你也知道了,我又向皇上上了份折子,就是按你教的写的,说你是头前我一个好友的儿子,以后,你还是我秦简庭的义子,”说到这儿,他又抹了一把眼泪,“这一个多月,家里少了你这么一个人,我心里空落落的,根本不敢出门,连点底气也没有了。”
以往不论秦简庭再怎么无能,没有人敢小瞧了他去,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可现在,剩在眼前的两个儿子,一个根本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成天跟自己哭闹着要他将白氏放出来,一个跟个木头一样,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秦简庭越发的怀念秦翰了,现在他最后悔的事就是不应该给白氏机会,叫她将这件事给揭了出来,不然他还会像以前一样,有个引以为傲的好儿子。
“是,”秦翰的眼泪也下来了,以前他一直没有觉得自己的家只是沐贤院那一亩三分地儿,跟正院的人毫不关系,可是经过这次的事,他赫然发现,在他心里,对那个养育了他近二十年的隆平侯府也是无比想念的,“不过现在刺杀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而且师太也受了伤,儿子想过几日待事情都了结了再回去。”
听秦翰说起染尘师太,秦简庭心头一动,想起老秦氏跟他说的话,在现在这种情势下,染尘师太还肯为秦翰奔波,断然不会只是跟顾氏那几年情谊可以做到的,老秦氏也曾经做过大胆的猜测,而现在,因为染尘师太有伤在身,秦翰便不肯跟他回去,秦简庭更觉得老秦氏说的话有道理,何况,以秦翰的人材相貌和头脑,哪里会是路边的弃儿?
“你说的也有道理,师太这些年待你不薄,我先回去将你的院子收拾出来,我也不瞒你,你走了之后,白氏被我关了起来,可是那个女人,居然还教唆着老三,叫他们两口子往你院子里搬呢,虽然已经被我拦下了,可是你的院子也叫他们翻了个乱七八糟,”说到这儿,秦简庭无奈的摇摇头,“其实你的意思是对的,老三真还不如老二懂事呢。”
“沐贤院是侯府世子才能住的院子,我现在再住就不合适了,您寻个进出方便的院子给我就是了,还有,以后我要是成亲了,还是想分出去的,”自己一个义子的身份,怎么可以叫云浓跟着自己在隆平侯府看人脸色?
“成亲?”秦简庭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老三母亲确实是对不起你,当初若不是他们,你跟宫家的亲事又怎么会黄?现在可好,对了,你姑祖母曾经说过要在郑家给你挑一个女儿,现在想想,也是一条路。”
“儿子的亲事父亲不必太过操心,”自己的亲事万不能叫老秦氏再插手,“师太这边已经帮我相看了一家,这阵子事情一多,便没有顾得上。”
“师太选的自然是好的,可是现在?人家会不会嫌咱们?”秦简庭从袖子里掏出一只信封,“这是前些日子顾家送的庄票,我没动,都给你拿着,咱们将来聘礼重些,也能娶得上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