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隆平侯照顾了应淳那么多年,旁人看着都替他辛苦,前两天慧安长公主还说要送给应淳一处宅子呢,不如趁他去辽东之前,府上将家分了,这样也省得您这么为他操劳,连房里的事都要虑着。”
打发走满脸是汗的老秦氏,染尘师太抬脚就去了云浓的院子,将聘礼单子往她面前一甩,“这也太欺负人了,要不是你早有话,我非把那姓秦的给骂出去不可,”她可以接受少,但少这么多就太过分了,怎么也得四千吧?两千?恶心谁呢?
“两千两银子可是能办大事呢,母亲您是天上的人,自然不知道民间的疾苦,这两千两,够普通人家过一辈子了,还带买田置地的,就算是一般官宦人家,嫡子成亲也就是这个数了,何况隆平侯府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又都明白,”云浓扶了染尘师太坐下,她可不想等成亲之后听着婆家人哭穷,“我们的婚事大家都看着呢,这样就好,”好事被占尽时,妒忌也会随之而来,“自己跟秦翰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这些根本不叫事儿。
“只是觉得你委屈,到底是女孩儿一生的大事,我想叫你从一开始就风风光光的,”染尘师太叹了口气,抚了抚云浓的面颊。
“能嫁给他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风光了,若是再有大笔的聘礼,女儿都不敢出门了,”云浓笑着安慰染尘师太,“风光不过是叫人看的,以后我们日子过的好了,才是真的风光。”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云浓还真的是没有放在心上,毕竟秦翰不是秦家亲生的,养了他这么多年,临了还要奉送大笔的聘礼,云浓觉得不好意思。
“行了,你都不在意了,我还能说什么?就像你说的,以后咱们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给她们看,”染尘师太又从灵珀手里拿过一大摞册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你看看,那些粗重的家什,等到明年夏天,一准儿都能得了。”
“今天我一看老秦氏那德性,只怕你们将来分出的事还有的磨呢,呸,居然还敢往这儿送丫鬟?”染尘师太狠狠的啐了一口,“当我们好欺负呢?”
不好分家?也是,这父母在是不能分家的,不然会被看为不孝,尤其是像秦翰这种情况,自小被秦家当世子养大,只能更孝敬些,可跟那些人住在一起?
“不分家就不分家呗,大家住在一起,我又是郡主,排场足架子大的,就算是世子夫人也得退一射之地,你觉得他们会受得了?”云浓促狭的一笑,“到时候有人比咱们着急,不过母亲,您说的送丫鬟又是怎么回事?”不过老秦氏也怕自己丫鬟不够用吧?
“你这个丫头,就没有什么能难住你的,可是真有这么干了,外出去丢不丢人啊?”染尘师太“噗嗤”一笑,忍不住捣了捣云浓的额头,“刚才那秦老太太带了两个丫鬟过来,说是要给应淳放在房里,叫我掌掌眼,说是在你进门之前就将人打发了,保准不会膈应到你。”
啊啊呸!自己进去之前打发走就不膈应了?还带上来叫染尘师太掌掌眼?云浓一阵儿恶心,好端端的姑娘被主子上了,打发出去能再嫁个好人家儿么?这不是糟蹋人么?“那母亲您怎么说?”
染尘师太可是秦翰的亲妈,不是自己的,这婆婆爱给儿子屋里塞人以防儿子跟媳妇感情太好的故事云浓在小说里看的可太多了,不知道染尘师太有没有这癖好?
看云浓一脸紧张的样子,染尘师太不由一笑,也是,这种事哪个女人真的无所谓?不过是面上要装贤德罢了,“敢带了女人跑到亲家家里来的,我看也就这秦家的糊涂老太太了,我还能怎样?直接撵出去了,我跟你说,虽然她占个‘辈分’,可出嫁了多少看的姑祖母根本不算正经长辈,你‘孝’也尽不到她身上,何况你的品级在呢,隆平侯也不敢拿你如何,所以说,以为有些事,你不要叫应淳出头。”
云浓听着染尘师太的“谆谆教导”,不住的点头称是,她现在是真心感谢染尘师太帮她讨的这个郡主封号了,有了这把保护伞真是可以解决不少问题。
又过了几日秦翰便递了帖子到郡主府来,染尘师太原是不打算叫这两人见面的,可耐不住秦翰在自己跟前“左顾又盼,坐立难安”,根本没有心思跟自己说话,不由哑然,“你且听我把话说完,我就叫她过来与你见上一面。”
“师太您就是叫我将过去的人手送过来些么?这个容易的,我原先沐贤院里的人,如今已经陆续回去我现在的院子了,外头铺子上的,用的大部分都是顾家的人,我想着顾家虽然分了一半母亲的嫁妆给我,但我已经没有资格要了,左右顾家两位妹妹也是准备嫁到京里的,到时候给她们添在嫁妆里,那些人也是不能动的,不过些年我身边也养了一些人,照顾几家铺子还是可以的,真不行,我叫人再在外头请就是了,掌柜不一定非得是家奴。”
在染尘师太眼里,秦翰说什么那都是对的,“行,就照你说的办,不过那些掌柜们不干净,也是云浓自己看着账本儿猜的,他们未必就有那么大的胆子。”
说完这些,染尘师太就要说正事儿了,问了他的行期和路上的各种准备,“梁五他们你带上,他们武艺好,有经验也忠心,辽东那边儿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呢,山高路远的,有他们在,我也安心些。”不自觉的,染尘师太就带上了当娘的口气。
“是,就算您不说,我也想跟您提呢,只是人我就不全带着,就叫五叔六叔跟我走吧,留下十一叔和十四叔在府里,我也能安心,”梁家的死士当年护送染尘师太进京的原是十人,名字就是数字,而一路上光护她出城就死了六个,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这四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