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去瞧皇帝,见他仍旧神色自若的喝茶,心底嘀咕着,皇帝心思沉,没准真有什么好法子替这姑娘出出气呢,自己就先不添乱了。
她刚坐下,崔吉祥就带着人来了。
太皇太后远远瞧见小苏拉们抬着个血人 ,那心肝儿都颤抖起来了:“这是——这孩子受了多大的委屈?皇帝你快去瞧瞧!”
皇上:“……”这老太太还记得他是皇帝,但也忘了他还是个皇帝。
蘅言疼得实在是厉害,哪怕是咬着唇掐着手心保持清醒也没太大用处,还没到寿康宫的大门,就已经昏睡过去了。到了正殿里,崔吉祥轻声喊她,她觉得耳朵边儿有人在叫她,可就是不想醒来,困死了,好想睡一觉。
皇帝倒也真起身到了她跟前,见她紧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就像是蛾子一样扑闪在眼皮子边上,小脸上没一点子血色,白得有些吓人,衣裳乱就不说了,瞧着那一身湿哒哒的,皇帝略嫌弃的在离她三尺远的地儿站定了,皱着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眼皮子都不抬的问崔吉祥:“都受了什么刑?谁掌的?”
崔吉祥忙道:“回主子爷,是慎刑司郎中邢世红邢大人,只打了板子,奴才到的时候,才将用盐水泼醒。”
“盐水?”皇帝“呵”的冷笑一声:“厉害,当真厉害,朕不知道,朕治下的衙门居然有这样严刑逼供,准备屈打成招的!”他向前走了两步,在她跟前站定,屏息听着她呼吸,呼吸平稳,倒像是并没受到什么内伤,略宽心:“邢世红——朕记得他和窦太师府上有点子牵扯。兰渊,你的手下,你自己好好管管,要是再出现这事儿,甭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庄亲王心道撞鬼了,可真是够倒霉的,他那皇嫂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什么事儿都干不成,非但干不成,还总是牵连人,当真是没用!
太皇太后在那心肝儿疼的厉害,皇帝想着让老太太知道后宫里面儿的女人都是什么样子就好,要真是让老太太因担忧蘅言而伤了身子,那可就真是这姑娘是九命猫也抵不了过了。他也没打算当着老太太的面办皇后,眼下老太太情绪已是大动,不过幸好并未看清蘅言伤势,皇帝也不敢让太皇太后再瞧,便拱了拱手:“老祖宗,孙儿已经传了太医到建章宫,孙儿这就带着蘅言回宫去,待她身子大安了,再来跟老祖宗请安。”
“那赶紧的,回去吧,可别耽搁的久了,身上留下了疤儿。”
皇帝往回走,听见外面传皇后求见的消息,他的神色略变,改变了原来的做法,从正准备独身一人回去,立马变成三步两步走到蘅言身边,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正殿里的目光全落在了皇帝和蘅言身上。可蘅言无所知,正愉快的在梦里面同周公下棋呢。这是她穿后做的第一个梦,和他的二次元男神——相谈甚欢。梦境里,男神呆的地方下了大雪,她赤身裸\体的跟着男神……这,分明是她考研结束的那天下午的场景么!难不成她穿回去了?
蘅言梦里正欢腾,想着回来真好,喜滋滋的睁开了眼。入目,是一张若斧砍刀刻五官明朗的脸,自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赤金缠枝兰花钗插发,一身家常的石青色团双龙戏珠常服,正将她抱在怀里。
蘅言心里大呼“衰”,有点子闹不大明白,怎么就被皇帝抱着呢,不是回家了么!她动动胳膊,发现身子疼得厉害,抱着她的人察觉到动静,低头瞧了一眼,不悦的皱眉。蘅言立马老实了。
皇后正在言辞劝谏皇帝:“主子爷疼爱言姑娘是好事儿,可这毕竟是龙辇,甭说是一般的妃嫔,就是臣妾也不敢擅自坐呀!更何况是言姑娘,不论她再优秀,也不过是个宫婢,要真是坐上了龙辇,明儿个赐鸩酒还是赏黄绫子,不劳老祖宗费心思了,臣妾自当好好代理,万岁爷身边,怎能任由歹人近身?”
皇帝面无表情的打皇后眼前过,末了,说道:“皇后,该你管的事儿你好好管,不该你管的,不用费那么大心思。若是一个拔了舌头的奴才还不够,那朕,下次将将人直接砍了送到你那里,你意下如何?”
“皇上——!!”皇后吓得忙跪了下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瞧着皇帝抱着蘅言坐在龙辇上,心里头堵得厉害!这姑娘,坚决不能忍。
体顺堂的稍间,已经收拾齐整,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早早在殿外抱厦里候着,一见他们来,常满寿迎头迎上:“恭迎主子爷驾临。”
蘅言被放在了床上,听到皇帝吩咐太医问诊,半晌,那太医才回道:“内脏并无事,言姑娘只是受到了惊吓——
皇帝”嗯“了一声,一边吩咐常满寿:”将御书房里的紫玉膏拿来。转身将蘅言小心放在床上,望着她依然沉寂的神色,问道:“朕知道你醒了——躺着别动,朕帮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