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仁之为高钦理解为见色起意色胆包天,隆科多却不这么看。
如张家这般以军功起的勋侯世袭之家,想在太平盛世中荣宠不衰唯有圣眷,而弘皙世子为嫡长孙不出意外便是三代之主,铁铁是“奇货可居”。张宗仁能让世子帮他掩过又岂是“混”出来的?就连那没羞没臊到挨一脚,踹完了人赏给他了吧?确切讲这该是视若兄弟的宠溺!翌日登基,“谄臣”张家幸福万年长。
就连专门跟张宗仁的作对这位,隆科多也不敢小觑,若真心瞧不上何必回护?
看当朝有索额图必有明珠,明珠倒台又有三叔顶上,居上既不允许下臣抱成一团也不任由东风压了西风,要的便是一个平衡,世子虽小也得其中三昧啊一品状元!
这俩人的“待遇”对隆科多就像饿极了的人看见了红烧肉,伸手就能拿慢慢的诱惑怎不心思神往,“世子,奴才戎马十几年对规矩还有些心得,若不弃,奴才愿为世子解忧!”
“舅爷莫急么!”弘皙一笑,投靠自然欢迎但隆科多的价值在未来的九门提督上,有了变数反而不美,“舅爷品级虽微也有职司,挂冠弃印怕是皇玛法也不喜——”
弘皙略作沉吟隆科多的心里却凉了半截,三叔不也是这么说么?恍惚中却听弘皙说道:“开府之日便请舅爷来做个司仪如何?若入得皇上法眼姿势皆大欢喜,否则,本世子居镶黄旗主位,于旗内还是有运作余地的!”
“谢主子恩典!”
世子到主子,一个字的变化证明隆科多投靠的诚意,开府司仪可不是结婚典礼催人泪下的话筒架子,而是总管与迎宾的结合体,如此抓眼球的职位只要皇上还念些许西征之恩情,封赏岂不名正言顺?哪怕万念俱灰“旗内运作”是底限!
惊喜还没完,弘皙又道:“舅爷言道家境艰难,长辈凄苦弘皙也难心安,宗仁,莫忘了从府上提两万两银子给舅爷……”
“奴才今世做牛做马也难报主子的大恩大德,”隆科多哭了,过的凄苦他也曾去户部厚着脸皮借钱,这些年累积下来就是两万两,说真的,前一阵子有上谕要追缴国库亏空户部也发了“部帖”,他还真不知道上哪去弄钱!
但这话他不能说,妙玉已是麻烦再讲亏空?还要不要脸?
就像那些刚出道的娱男工作者,即便抛却名节总还是给自己留一点自尊虚荣的,或者说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刚开始卖艺不卖身,随后允人上下其手却死守,在接下来哪怕为了钱人可以任君采摘总不会有深吻,这叫戏子无情**无意!但总有例外,遇上善解人意更兼没入巷就打赏大笔小费的恩客,哪怕心若冰封也会裂痕,事实上她卖力伺候的时候已经大踏步朝着身心俱醉或厚颜无耻的方向发展!
“爷,小的能不能凑个趣?”张宗仁笑的很贱,“妙玉既然留下,能不能玉成四儿与隆大人,小的看俩人挺亲密么?”
一句话说得隆科多汗都下来了,同处檐下这几日不光是他连他的家人都领教了这位四儿的厉害,就一张刀子似的嘴巴都足以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自己的发妻也算勋贵之间,糟糠间也磨练了一嘴的刁钻刻薄,可一照面落花流水的,还把人带回去必定是家宅不宁六畜难安,可张宗仁,他还不是九门提督那一品重臣呢,人穷志短得罪不起啊!
孰不知张宗仁这是把“联姻”神展开,就像弘皙逼着他跟高钦扯上关系一样,像高钦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对头”,危机时为世子两肋插刀,可安稳时却可能插世子两刀,无法主宰无法干预无法正面冲突,得,自己这过墙梯就牺牲在张良计上!
而四儿横亘在自己与妙玉之间同样如此,那张尖酸刻薄的小嘴哪回看见都腿肚子转筋,她要如影随形,红袖添香还有个屁的诗情画意啊!既然她主动把那啥送上去任人采摘,既然隆科多新来投靠咱们就是兄弟,既然是兄弟两肋插刀都不怕你就顺带把她收编了吧?
“世子,这,这不合适吧?奴才的原配本是舒尔德库大人亲自主婚的,奴才担心贸然将四儿姑带进门怕是对他老人家不敬啊?”
隆科多硬着头皮把自己跟轻车都尉舒尔德库也就是弘皙的外祖的铁血交情讲了一遍,说真的他自己都觉得难张嘴,世子既允诺又赐财帛,再讲什么不成了挟恩邀功么?
“哦——原来舅爷跟外祖还有如此深厚的情谊,”弘皙笑着点头,“如此正好,待我禀明额娘请你家夫人入宫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