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多啊,咱们府上以后没这么些规矩,什么当讲不当讲,有事就说才爽利!”
“扎!奴才一会儿就把爷的令谕交代下去,”多卓微微躬身,起来方道:“奴才看手杖轮椅设计的尤为精巧就多动了些心思,交代那金木匠多做几套,开府时可以分送皇上跟各位朝廷大臣,另外,金木匠还建议是不是在京城开间门面专门售卖这些东西也算府上的进项!”
“你这主意好啊!”弘皙开心一笑,“那个金木匠也不错,看能不能从内务府要过来,安排人去办吧,需要银钱找秋月去支,事成了爷给你们俩一人一成份子元之武!”
“奴才谢爷的体恤,”多卓这回打千打的实在,不在多少谁跟钱也没仇不是,“奴才这就找秋月姑娘,听她有什么指教!”
多卓这话有些皮里秋阳的味道,世子开始说单子在秋月那,他以为秋月是毓庆宫派过来的这帮人的头儿,现在银钱也要找她支那就是排位在自己之前咯?
这就让他不高兴了,虽是新任但总知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依惯例,皇子开府自有内务府任命的长史为大管家,可长史除了大婚等涉及皇家礼仪事一年到头也没几天会在府上,二管家就是实际的一把手。哪怕多卓上任才几天哪怕旗主府仆从还没几个,坟头挂屁帘那也是旗啊!
昨儿一个妙玉只负责书房小侯爷说了旁人不相干,今儿再来一个秋月直接加塞,明天呢?莫说管,威信还怎么竖?且不说刚立新功排名倒往后靠的不公平,自己要教训毓庆宫这帮人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找妙玉哭诉?到时候妙玉找自己理论自己听还是不听?
“听指教”是服从还有那么一点试探的味道,这是职场技巧,主子点头了他肯定回去请示,说不上来自己就压了他一头,只要她敢说哪怕是胡说八道自己也会不走样的去落实,哪怕把这买卖毁了都不在乎,那时候她才能乖乖低头呢!
弘皙没听出那么多,自然不知道《红楼》里各房各院的倾轧已经悄悄埋下祸根,迈步刚要进门——“世子,等我”秋月倚着车门轻呼,随后小心的将花盆底探下,长长的旗装掩着长腿,果真如古书所说一般行不漏足!趋步而近,肩不摇臂不乱只有衣裙荡起水波般的涟漪,这让弘皙啧啧称奇!
“世子,您就那么急这去看那位花魁妙玉大家么?”秋月那小白眼丢的,莫说弘皙开始对未来后院的消防问题开始担心连一边的多卓都险些熄了“争权”的心思,这狐媚子的手段万一要从奴变主咋办?
邬先生的小院很热闹,侍卫们在门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就听得最里边似乎是妙玉的声音,“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礼仪,三代不同道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纵是礼记中也是礼乐刑政而排序,以妙玉看,王者当为霸者先,就像人与人,相交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为什么先要防人?走出国门便是进宫的姿态,畏畏缩缩岂不成了偷香窃玉一般?”
“邬先生——”或是妙玉不依的跺脚引得周围一阵哄笑,眼尖的也看到弘皙跟他身后那个不是很漂亮但站在那里却是很漂亮的女子!
一片参见声中妙玉走过来徐徐一福,“世子殿下,妙玉刚刚与邬先生谈的兴起,孟浪了!”
怎么回事呢?
花开两朵,说妙玉懒懒的沿着林荫路前行,一阵读书声将她吸引到邬先生的小院,其时与尹继善刚好有一段“士不可不弘毅”的对话,小尹以为这是君子宽广坚忍的本质,而邬先生却反其道而行“宽广坚忍就是君子么?”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三人行必有吾师,妙玉也是久读诗书的,邬先生的天马行空让她对只有好观感的邬先生更多了几分兴趣,听到兴处一插话便是相见欢,到最后尹继善倒成了看客,随后多了苍蝇张宗仁,再后就因偶尔一句“妙玉与邬先生论文”引来诸多听众,弘皙倒是两人正在讨论“王霸相辅何者为先”。
“爷,您看让妙玉大家搬来邬先生隔壁怎么样?”秋月凑到弘皙耳边,“即可论文又能照顾,士子风流也是佳话呢!”
“不行!”
反对的竟然是三个人,邬先生不以残疾之身误人,张宗仁还等着红袖添香,妙玉——凭什么这个跟着世子的女人可以一言而决?
弘皙开始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