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辱臣死,他们不敢抬头,是不忍心看康熙浑身哆嗦,不忍看那张青红的脸!
“万死?嘿!”胤礽嘿然一笑,“若沾边就该死,死的又何止是你们?”
上书房大臣为朕肱骨,胤礽竟然随意说该死?康熙的血管都跟着突突跳起来,眯着眼,不说话却是在发狠!
“诸位都该听说过任伯安,户部一四品郎中,流窜六部,著写了一部《百官行述》,录尽我朝勋贵官吏的丑态,不怕给诸位兄弟说实话,那里边有你有我,更有皇宫内廷,重臣后院之私密!若按图索骥,哪个敢不该死?”
“可孤一把火连人带书都烧了,为什么?”胤礽握拳狠狠一挥,“因为孤不光看着心虚,看着更恶心,而那任伯安,吏部笔帖式出身,芥菜子大的官,萤火虫样的前程,没人主使,他敢私设密档、要挟百官?”
“但这事不能查,查来查去,咱们这朝堂就空了,咱们大清伤不起!”
“说这任伯安就不得不说那江夏镇,那就是任伯安的老巢,整座镇子半数归一家,抄出的现银就有350万两,黄金10万两,还有精米10万石,这样的巨富何来?还不是为官不仁的民脂民膏最后便宜了任伯安?”
“孤为什么又远调年羹尧?阿山大人的奏折只写了他带兵越境,怕是阿山大人也没有明说他为什么能从南京飞马赶到吧?因为那天是任伯安的岳丈做寿,因为他也是拜寿者一员!一个乡野之人,贺寿的却有乡绅有官员,最高到两江总督?”
“年羹尧虽擅专可恶,但孤也要说一声杀得好,孤就没指望这些被提着小辫子的主儿忠君为民?尤其是那一棚绿营兵,朝廷养着他们是为保家卫国不是给谁看家护院!尤其是连看家护院也做不好,被砍瓜切菜样杀个干净,米虫饭袋留之何用?”
不知不觉,泪,在胤礽的眼眶中旋转着,终究还是滑腮而落,胤礽惨然一笑,“孤不是西洋镜,只照别人不照自己,再瞧瞧咱们爱新觉罗家!”
“先说两位叔叔,为了寻找沉香木开出了百万悬赏,亲王每年不过万两的俸禄,加上庄子的收益,孤给他算十万两,不吃不喝的十年才够一块寿材钱吧?可他们哪天又少了锦衣玉食?钱从哪里来?”
“孤倒听说,五叔恭亲**找了一门赚钱的买卖,从南边贩进福寿膏过来,要卖到全国!”
“二叔裕亲王如何得财孤不得而知,可孤以为人心不足蛇吞象!”胤礽咬着牙,“世子保泰,貌似憨厚,背地里却与镇国将军塞勒、信贝勒董额、议政大臣雅尔江阿、肃亲**臻世子衍潢、克勤贝勒的世子勒尔贝、顺承郡王诺罗布的世子锡保等人亲如兄弟,这有没有让诸位兄弟跟三位大人想到点什么?”
“八王议政啊!”
“再说咱们兄弟,胤褆魇镇孤,胤祉妄想拉杆子跟皇阿玛较量,被圈复起,孤不计较偏是腆着脸做什么忠臣孝子?”
“胤禛,热河跳脚蹦高的说皇阿玛不公平,太孙既定断了念想,国事当前却躲回府里琢磨着生孩子的事儿,你想千秋万代么?”
“老八,就不说了,就说你胤禟,身为镶黄旗下奴,你的旗主大人还昏迷不醒呢,你去探视过几回?”
“还有这装可怜的小十四,你以为孤会对你有丝毫的怜悯之心么?身在阿哥所,万事有内库支应,却亏空了户部二十万两银子,你的银子干什么使了?”
“别怪孤挨个剖心揭皮,”胤礽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国无存粮,吏治窘废,兵缺战力,这就是咱们的大清!虽人有双手,手有十指却难胜数,这就是自欺欺人的盛世!兄弟萧墙,群起汹汹,这就是咱们爱新觉罗,掩耳盗铃的争权夺利!”
“不就是这个太子位么?一朝恢复祖制就是头号傀儡,亡国之时还是头悬国门的第一个,谁想要,说出来,孤,让给他!”
“太子慎言!”跪在地上的熊赐履猛的挺直身子。
从太子开口至今,于皇上面前毫无臣子谦卑本分不说,悉数国事崩坏却归罪“宽仁之治”,言语如刀,刀刀见血,剑剑穿心,这分明就是说皇上是昏君啊!而最后讲皇室,说爱新觉罗,皇上似乎做个家长也不合格呢!
大丈夫修身齐家,仁君子治国平天下,太子这是从后向前把皇上一笔勾啊!
勾了几十年的呕心沥血,勾了几多皇皇文治武功,刺王者,杀身,非君者,杀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