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台湾水军屡屡犯边,仗着船坚炮利,最夸张的时候一夜之间五省狼烟,姚启圣上平海十疏,尽言用兵之策。后以平台大臣身份亲办迁界靖海之事,以武力胁迫沿海军民内迁百里,不许片帆支木下海,虽说逼得老百姓连他的祖坟都挖了,但也让台湾被困在死水之中。
为了得到必要的补给,台湾水军不得不弃船登岸,姚启圣以逸待劳,数败台湾大将刘国轩,生擒台水军都督的施琅,进兵部尚书、太子太保。
周培公,原为落榜举子,衣食无着之时遇上微服的圣祖,交谈之下,圣祖发现周培公不光是文韬武略,更将天下大势分析的一清二楚,乃不可多得的出将入相之才。随即破格授予兵部主事衔,参赞军务。
三藩叛乱,半壁江山不保,却造就了周培公施展才华的舞台,先是率领三万八旗家奴用了十二天,就消灭了察哈尔王的叛军;奇计百出,火烧虎墩,将***引以为豪的天堑一举攻下;一身是胆,孤身入平凉,面对吴三桂派往***处的头号谋士汪士荣,以三寸之舌驳的其吐血而亡,***心甘情愿投降;威慑吴三桂,从甘陕压向云南,导致吴三桂众叛亲离;慧眼识人,麾下张勇、王进宝、赵良栋、孙思克等皆自平定役中封侯拜将!
可难之后,圣祖叙功,与安和亲王岳乐、康亲王杰书、少保图海、仁义将军莽依图等并列,晋封盛京将军。盛京作为后金首都,又是满洲的龙起之地,康熙不避周培公的汉人身份,可谓赏无可赏!
甚至有传言说,圣祖西征噶尔丹之前,想到的头一位主帅就是周培公,只可惜此时的周培公久病在床,心有余力不足,于是,他先是举荐众人眼中的“瞌睡虫”飞扬古为帅,又献上自己绘制的《大清皇舆全图》,缠绵在病榻与圣祖探讨征战之略三天两夜,西征之中,行军布阵无不验证了周培公的深谋远略……
扯远了这么多,还要回来。
说索额图杀人,却牵扯出这二位,面对允褆故意的疑问,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暗笑:杀人,索额图也得有这点出息不是?甭看他索某人在中枢,但有其几位掣肘,永远也别想只手遮天,但那两位可不一样,姚启圣平台,节制沿海的两广、闽浙、江苏、山东与水师驻地的湖北。周培公领军,持天子剑统御天下满汉八旗。权柄更胜呢!
但又不得不怀疑,论起来这两位的年纪来跟索额图差不了多少,周培公甚至比索额图的岁数还小,但索某一声就在中枢打转,现在更是起居八座的领办军机大臣,新皇雍正的头号心腹。那两位呢?姚启圣以病乞归,死在回乡的路上。周培公陪圣祖聊完了西征攻略就吐血而亡!
天妒英才的话或者可以骗一骗升斗小民,居庙堂之高,大浪淘沙的真谛就是踩着别人的肩膀甚至脸面上位,不畏浮云遮望眼,自己才在最高层!但以“受益”的角度计,索额图就脱不了嫌疑!
从一两人的眼神微撇到逐渐的众人瞩目,索额图的脸色也尴尬起来,真要说起来,这俩人的“抑郁而终”还真有他努力的成分呢?只是成分而不是全部,把“功劳”都归到他身上就太瞧得起他了!
搬到姚启圣与周培公是索额图与明珠有数的几次合作!
这两人发迹之时,也正是索额图与明珠明争暗斗的时候,一个死保太子,一个力推大阿哥,姚周二人都是才高八斗、口若悬河、文能治国、武可安邦的主儿,两位中堂也必然竭力要把他们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偏是这俩清高自傲,谁的面子都不卖。如今混社会的小子们都知道给脸不要就换大脚招呼,何况两位中堂,非此即彼的选择下,谁也担心这俩会投入对方阵营不说,别树一帜也不成啊!
于是,姚启圣迁界靖海,明珠经常不断的在皇上面前抱怨百姓的流离失所,时间久了,姚启圣也成了康熙心里的一根刺,圣心烛照的他总要考虑安抚民心不是?至于索额图,干脆在皇上下旨兵发台湾之后,贿赂传旨太监在路上多耽搁一天,却命心腹快马加鞭提前通知了水军都督施琅,于是姚督几年的准备为施大将军做了嫁衣裳,论功述职,被姚启圣生擒的施琅位在拿人的姚启圣之上!
对付周培公则是索额图冲锋在前,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足以让康熙警惕,于是大军之中就出现来一个很奇怪的局面,主帅是图海,发令的却是副将周培公,这才成全了张勇、赵良栋等人“出自麾下”的说法!征战之中,明珠也不忘奏本,说周培公大军出发之前,发布七杀令,唯一不杀的却是掳掠民财,虽说打仗打的顺利,被人没有进谗言的机会,但明珠的下一本却是“浮财收死士,当早虑不忍言”,给周培公扣上了莫须有的谋反帽子!
盛京将军的提名来自索额图,虎踞龙起之地看似圣眷,可龙起之地能容得下“虎”吗?
旧事再被提及,虽说面上尴尬,但索额图一样不担心:“大阿哥,姚周两位勋臣早逝,国家痛失柱石,皇上极尽哀荣,奴才也心有戚戚,但奴才真的不明白,您为何苦苦追究那些旧事——”
人挺挺胸,仰首貌似回忆,捻捻胡须,第一次主动反击:“真要算起来,您的那位舅父明珠可算始作俑者,这一点圣祖查抄明珠的圣谕上就有记载,‘嫉贤妒能,谋害干臣’一条就专指此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