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房,邢夫人随意看了眼迎春带回来的回礼,瞧着东西不错,直接让王善保家的拉回自己的库房,又让人让贾赦过来。
几日不见,这贾赦变化也大的很,额头上股了个大包,青青紫紫的,嘴角也微微有些肿,一看就是被人揍了,且还揍的不轻,这些倒也是其次,最大的变化是,这贾赦瞧着邢夫人,可不似之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竟是看都不敢看邢夫人几眼,说话也没之前那般冲人,对着迎春竟然还露出个笑脸。
邢夫人不屑的看了眼贾赦,对迎春道,“二丫头,虽说我没养过你,也没管过你,与你不过空有母女之名,但到底也算是缘分,我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只一点,须知这男人惯不得,不要将他们当个人就成了,你要是一味的推让,他还以为他自己多么了不起呢,不还是个窝囊废。连自己妻子都找不好的人,算什么男人,恃强凌弱的东西算个屁。“说着还扫了眼贾赦,讽刺意味十足。
贾赦面色难堪道,“你这说什么呢,别把二丫头带坏了,女子就该贤惠贞淑,好了好了,我不和你这个女人说道理。”贾赦话到一半,见邢夫人脸色不对,连忙转口道。
对于邢夫人的话,迎春倒是没啥感触,可一旁的孙绍祖却是冷汗直冒,如今他这娘子已经天下无敌了,再狠,呵呵,那他可以有多远滚多远了。
“好了,你且去找你几个姐妹说说话吧,至于姑爷,你且陪着你爹好好聊聊,想来你们一处也有话聊。”说着看了眼孙绍祖脸上的疤痕。
这孙绍祖是个什么人,她不清楚,但是既然是王夫人介绍的,那肯定不是什么好的。
迎春也不推辞,告辞离去,刚才与两个妹妹两个嫂子约在风波亭。
邢夫人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百子千孙帐,心中刺痛,王善保家推门而入,见邢夫人一脸落寞,不由劝道,“太太,你这是何苦呢。”
“我不苦,我甜着呢,我啊,如今啥都不怕,苦的是那些黑心肝的畜生。”邢夫人咬着牙道。
王善保家的心中叹气,也不知道如何劝,想了想道,“太太,邢府那儿传话了,二房邢天军一家过些日子就来。”
“邢天军,不错,那一家子本事可不低,当年若不是他们家,我也不至于为了保全家中财产嫁给贾府。”邢夫人冷声道。
之前她跟二房邢天军一家闹的是不可开交,当时只恨不得弄死这一家,实在是无赖之极,不过如今换个方位想想,无赖也有无赖的好处。
她倒要看看高贵的贾母,不可一世的王夫人,碰着无赖了该如何。
对于以后的日子,邢夫人期待的很,她们一个个的不让她好过,她奉陪就是。她孤家寡人一个,就是娘家母亲妹妹也不是亲的,她怕啥,死了一了百了,可老太太二太太不一样,她们可是一大堆牵挂呢。
邢夫人这头期待往后的日子,那头,贾探春惜春正关心的问着迎春婚后的日子。
“二姐姐,孙府的日子如何,可曾受了欺负。”贾探春关心道。
“劳妹妹挂心,孙府日子倒也自在,不曾受过欺负,倒是不知妹妹们可还好。”迎春笑道。
“我们倒是无碍,只是老祖宗却是有些不大对头,只可惜我们年小力微,帮不上老祖宗的忙。”贾探春感慨道。自打测出迎春命格后,贾母待探春越发好了,探春心中也有些表现的好些,只可惜这几日贾母仿佛有些事儿,偏她帮不上忙,心中有些焦急担忧,毕竟贾母年纪也不小了。
“三姐姐有什么好担心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有些事儿,本就不是我们能管的。”贾惜春不在意道,三姐姐太好强,有的时候难免过了些。
王熙凤端着果盘从假山处走了过来,笑道,“四妹妹这张嘴,如今是越发厉害了。”王熙凤身后,是笑的一脸温婉的李纨。
自打王夫人私房银子并嫁妆银子丢了以后,整个人越发不好了,如今这眼睛正盯着李纨的嫁妆呢,已经不止一次说要帮李纨管理嫁妆,李纨自是不肯,这不,有事无事给她找麻烦,晨昏定省找事儿,才几日功夫,李纨也憔悴不少。好在王夫人还有点良心,没对贾兰出手,只是即使这样,李纨也是一刻都不敢放松,这些日子,只劝着贾兰跟宝玉走的近些,至少看在宝玉的份上,王夫人不会做的太过分。
到底是姐妹,虽说嫁了人,几日不见,但几句话的功夫,又变得热络起来。
“二妹妹,之前多亏妹妹提醒,嫂子才看清身边人,这会儿怎么着也得吃嫂子这片西瓜。”王熙凤亲自奉上一片西瓜给迎春,笑道。
“嫂子看清了?”迎春疑问道,要知道,那平儿藏的深得好,还深受王熙凤器重,这么快就能察觉到不妥,这王熙凤倒也不是简单的。
王熙凤嘲讽一笑,“倒不是我看得清,而是你大哥看得明白。”
李纨握了握王熙凤的手,叹道,“你也莫要伤心,好歹如今你们夫妻一心,儿女双全,以后的日子也长的很,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如今这府里是越来越乱了,若不是为了兰儿,她真想立即去见夫君。
“可不就是如此,只是难免心中没有那么些遗憾,我王熙凤不是什么好人,拈酸吃醋,撒泼耍诈,心狠手辣,但自问对平儿也算是好的,她自己也曾说对二爷没有别的念想,只一心服侍我,如今回头想想,真正是好笑的很。好在二爷如今变了,不再沉迷于女色,不然,若跟以往一般,以后还不定会是什么结局。”王熙凤沉声说道。
贾探春跟惜春也是知道这事儿的,心中也诧异的很,没想到平儿那般温和的人,也会那般发狂。
却原来,昨日午间,贾琏从外头回来,看了看三更,而后突然对平儿道,“平儿,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服侍你们奶奶,正巧我有个管事,年轻有为,人也本分,将你许给她做正妻也不辱没你这些年的忠心。”
王熙凤虽有些不舍,但想着贾琏说的也在理,也就没多嘴。
平儿一颗心思都在贾琏身上,自是不肯,哭哭啼啼说了好些,当然是对着王熙凤哭的,只说自己一辈子不嫁,伺候奶奶,只说的王熙凤感动的很,正准备替平儿说几句好话,就见贾琏突然一拍桌子,怒道,“为了奶奶,平儿,这是何物,你可还记得。”说着将红梅绽放荷包扔给平儿,平儿一愣,这东西明明给了梅儿了,二爷又是如何知道的,顿时吓得面色苍白。
“你以为你做的很隐秘,却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奶奶这般信任于你,你就是这般报答她的?”贾琏不屑道。
这贾琏约莫是在苏州的时候被刺激很了,一下子感觉整个人都发生了大变化。王熙凤是又喜又担心。
见贾琏这般狠心,平儿咬牙道,“二爷当真狠心,却不知道当初是谁为了你不眠不休,谁帮你瞒着奶奶,奴婢为二爷做了这么多,二爷就一点不感动么?”
贾琏却不搭理,“感动什么,你若是无所求,一心为你们奶奶,又怎么会帮我这混账,只如今我也不想混了,你对你奶奶有异心,我自是不能留的。”
若是被王熙凤这般说,平儿也不会生气难受,但贾琏不同,不管是为了他的地位还是因着心中的那丝爱意,平儿都无法接受贾琏这般待她。一时大受刺激,竟是口不择言起来,劈里啪啦,将王熙凤做的坏事一一说出来,又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全部吐了出来,只说王熙凤这般自我的人,根本就比不得她温柔小意,贾琏与她生活也不会幸福云云。
王熙凤大受打击,为此还哭了一场,只是哭后,直接将平儿给卖的远远的。昨夜两夫妻谈心,贾琏自是说了很多王熙凤没注意到的地方给她听,只气的王熙凤奶水都没了。
没想到平儿那贱蹄子竟是踩着她往上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真是让她小瞧了去。
说来,贾琏并不是真心讨厌平儿,纵是他有心变好,也不定说非要将平儿打发出去,实在是贾琏痛恨王夫人,没想到平儿跟王夫人有所牵连,他如何不恨。
好在如今贾府正是多事之求,王夫人自顾不暇,贾母疲于管事,平儿竟是顺利的打发出去。没生出别的波澜出来。
贾探春跟贾惜春之前还不知道平儿的事儿,这会儿听王熙凤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惊的不知如何是好,喃喃道,“平儿姐姐那般的人,真是可惜。”王熙凤没将平儿与二太太的关系扯在一起,只说平儿做了小手段谋害于她,让她多年不孕云云。
贾惜春冷声道,“这人就是恶心,好好的自己日子不过,偏生总是巴望别人的东西。”
到底考虑探春惜春还小,王熙凤很多还没说,只是想着两位妹妹日后也是要嫁人的,稍微提点一些也好。
用了晚膳,孙绍祖与迎春告辞离去,贾母也未曾多留,只说了几句,要开枝散叶,相夫教子,孝顺公婆等等,迎春不已为意,贾母也兴致缺缺,说了几句,就道夜路不稳,让她早些回去。
马车上,迎春闭目养神,王妈妈却迫不及待的将八卦来的消息说与众人听。
“姑娘,你可知道,如今这大太太着实厉害,昨天夜里竟是将大老爷给揍了一顿,啧啧,这大太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王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啧啧有声的感慨着。
司棋绣橘也听了一点,附和道,“姑娘,不止如此,听说大老爷屋子里的小妾通房昨夜全被卖了,大老爷一句话没说,就是老太太也只说了声,知道了,竟是管也不管。”
“不止,老奴听大房里的小丫说,昨个大太太跟大老爷干了一架,大太太直接拿着花瓶椅墩子砸大老爷,声音大的很,还说大老爷没用,是个软蛋,啧啧,又说大老爷不要脸,反正劈里啪啦一阵打,今个一早还把大老爷那些私藏洗劫一空,听说大老爷的书房都空了。”王妈妈感慨道。
啧啧,真不知道是怎么惹的,竟是将大太太逼成这样。
“奴婢可是听说了,这天底下最不能欺负的就是老实人了,说这老实人逼急了,可会拿命拼的,记得我娘以前说过,之前我家隔壁的儿媳妇是个老实肯苦的,她婆婆对她非打即骂,她也受着,后来她婆婆要把她女儿卖到勾栏元赚钱,她拿着刀将家里养的鸡的头全部给剁了,一个个排开蒸了给她婆婆。再后来她婆婆要休她,她就从外头弄来狗血说她婆婆中了邪,闹的不可开交,还说敢休了她,让她一家子没好日子过,总之闹的大的很。”司棋感慨道。
王妈妈听了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如此,人家说狗急了还跳墙呢,这人,还是留一线的好。也不晓得以后贾府要闹成啥样呢,好在咱们都脱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米米昨日不是故意断更的啊,人家码的三千字不知道怎么没保存,气死偶了,今天又码了一遍,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