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看不清还有情可原,可是所有人都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好像被蒙住了眼一般什么都没看到,就着实是有些奇怪了。
有妖沉了沉气,只命他们继续在水底下巡视,若有异样,再来禀告。
岸边,西楼已候了多时。
“怎么样?”她嘴上虽然这样问着,可是脚步却一瞬未停的朝着西边走了去。
西楼点点头,“帮奉三娘逃出来的人正是陵歆,彩织亲眼看到他跟在奉三娘身后一起去寻那凡人了。”
“西楼,你知道我那个招数不可能失手。”有妖并不关心那两人到底是怎样“勾结”在一起的,她只困惑陵歆到底是如何从湖底逃脱。
明明那封印已经有了作用。
“你只封住了他的法力,这人身上定是有别的本事。”西楼何尝不是满面愁容。
他们心里清楚,若那陵歆毫无反抗之力还好,无论出了什么变故,总还有补救的余地。可若对方身上还有别的本事未使出来,这皮母地丘到底能不能困住他,都已经是个难题了。
“别急,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到最后,还是有妖开口安慰了众人一句。哪怕这时候她才是最按耐不住的那个,却也要稳住这局面。
西楼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声气,只愿这形势不会变得更糟。
奉三娘在来到皮母地丘之后,一直与家人住在西面的林子里,这一次逃出来,也是一路朝着这边赶来,想要看看夫君和儿子生活得如何。可当她匆匆闯进原本的住处后,却不见家人的身影,就连夫君带来的那些随身的衣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未有人在此生活过一般。
困惑之下,她忍不住冲出屋子站到院外一棵老槐树面前,急切的问道,“你可知我夫君和孩儿现在何处?”
那老槐树怎么肯回答她,兀自打着瞌睡。
见其不说话,奉三娘把牙一咬,狠心变回了原形,顺着树根一路爬至树枝上。那老槐树几次晃动枝叶都没能将它甩下去,反倒被其吐出的蛛丝牢牢缠住了树干,又痒又透不过气来,最后只能求饶,“告诉你就是了,告诉你就是了……”
“你说!”在对方如实告知之前,奉三娘都不打算从它身上跳下来。
这老槐树本也不想多嘴多舌坏了波母夫人的事,可是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现在最急的便是自己的舒服。它一连抖了好几下,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你那夫君本想带着孩子离开这皮母地丘,可你也只知道,这山里山外多少陷阱毒沼,他……他还没走出这座山,就死在了半路上,怨不得别人啊……”
这最后一句话,是老槐树的真心之语,本想劝奉三娘别将怨气往不相干的人身上撒,却未想到对方在听到夫君已死时便怔在了原地,根本没将它剩下的那些话听在耳朵里。
死了……她的夫君,竟然已经死了……
奉三娘本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却怎么也无法将质疑的话说出口。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不断的回荡着“死了”这二字,一遍又一遍,震得她头痛欲裂。
偏巧这时有妖终于带人寻到了此处,见她将老槐树绑成这副样子,便想帮这槐树脱困,不过还没等迈开步子,便听那槐树突然高喊了一声,“夫人快走。”
它虽然没抗住对方的威胁将实话说了出来,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想着夫人的安危的,这时候自然要提醒有妖一声。
话音未落,只见那奉三娘突然抖了抖身子,吐出的一根蛛丝黏在地上,而她顺着蛛丝从树上一跃而下的时候,身子已陡然膨胀了数倍,单单是几条腿,便足有那老槐树高。
有妖心底也隐隐猜出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可在这种时候,多余的解释似乎已经没机会说出口了。她缓步后退,手中纸伞转瞬间化作铁链,在对方慢慢向着这边爬过来时,腕间铁链也飞快的缠住了那两只鳌爪,拖着那庞然身躯一路朝着不远处的水池奔去。
可惜这奉三娘的身躯实在是太庞大了,还未被甩进水中,便已用吐出的蛛丝缠住了两旁树木。一直在天上盘旋的彩织见了这情形,连忙俯冲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喷出一道烈火,不仅烧断了那蛛丝,险些也将那些古树烧得跳脚。
趁着这个工夫,有妖将手中铁链重重一甩,很快便把奉三娘整个身子都捆了个结实,又伸手捞起了一只差点被彩织烧到的小蛇。奉三娘到底是个道行不高的小妖怪,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得,竟选择变回了人身,那较常人都要柔软几分的身躯在链中不断扭动着,眨眼间竟让她从铁链缝隙间伸出两只胳膊来,而那两手上握着的匕首也朝着面前的有妖刺了去。
正攥着铁链另一端的有妖就在她身前不远的位置,空闲的那只手利落的打掉了其中一只匕首,另一只却仍护着掌中那条小蛇不敢去拦。
而也就在这时,一个匆匆赶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他重伤在身,身手早不如还在天上时灵活,这时候也只能伸出手握住了那匕首的前端,任利刃划破掌心却不肯松开半分。
“你答应过我,不能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