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乱世若说起源头,其实还只在他司马皇室与南晋那些世家身上。”
语声尤在耳畔,但等慕清流再看时,身边早已不见了任意的身影,只余一地死尸。
他不禁长叹道:“苻秦被灭,北方必定四分五裂,而南朝与那些世家……天下乱矣!”
……
建康都城。
乌衣巷,东院望淮阁。
天竺佛教自汉传入中土,僧侣多为竺、支等姓,中土汉人出家为僧,也因而会改姓竺或支姓。
支遁正是一出家僧人,他乃谢安方外好友。
谢安与支遁两人并肩凭栏,宋悲风持剑立于二人身后。两人此刻俯瞰下方,看着缓缓注进大江的秦淮河。
阳光漫天下,河水闪闪生辉,两岸房舍林立,风光明媚。
一夜弈棋,如今二人仍未歇息。
谢安昂首向北眺去,他一双眼睛仿佛要看清北面战事一般。
支遁轻叹一口气,缓道:“谢兄此刻再过担忧也无济于事,还不如静心等待,待战事一决,既会有消息传回。”
谢安苦笑道:“玄侄出征之前,我曾告诫他‘遇事须冷静,为帅者更不可失智’,可面对如此一战,安,亦是心中难静。此战若败,我大晋将要亡矣!”
支遁露出了无奈的神情,凝望一艘艘驶过的帆船,淡淡道:“事有因果,天有定数。谢兄为何看不明白?”
谢安吁一口气,刚要说话,却听见一片吵闹声从外传来。
他皱眉问道:“外边发生了何时?”
“悲风这就出去看看。”
看着宋悲风疾步走去,支遁道:“会否是战事已有结果?”
谢安笑道:“原来大师心中也一直挂悬此事。如若战事有了结果,他们当以飞鸽传书送来快信。除非……除非……”
他说着,双手忽然一颤。
支遁接下去道:“除非战事已决,且北府全面大胜。唯有这般,小玄才会派人回来禀报,传讯于整个建康都城。”
话音一落,吵闹的声音渐渐清晰,甚有笑语传近。
谢安不禁激动道:“胜了?难道真的胜了?!”
话犹未已,一阵急促的足音,一脸喜色宋悲风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北府士卒。
不等谢安启口,传讯兵扑跪在地,兴奋得热泪狂涌而出,颤声道:“禀……禀安公,苻秦战败,苻秦战败了!”
无须他多言,震天采声,高呼不绝!
谢安捋须一大笑道:“好,好,小儿辈,大破贼了!“
支遁不禁也露出了笑容。
宋悲风道:“请安爷立即起驾,入宫向皇上贺喜!“
谢安正欲移步入宫,这时地上那传讯兵却突然喜意一止,开口道:“安公,玄帅有书信命小人带回,还亲安公亲启。”
谢安一愣,瞧着递上的过来的信笺,露出狐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