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铁剑停下时,郭嵩阳也停下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似一个人已不知自己该表现出怎样的表情那般。
惊讶吗?
很是吃惊,但似乎也没那么吃惊!
任意松开了铁剑,人缓缓退去,继连十步,每一步都显出了无力与无奈。
任意看着人,开口道:“你让我有些吃惊。”
郭嵩阳忽然笑了,笑声渐渐放大,最后纵声大笑道:“这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的人?”
任意没有笑,只是轻轻地叹道:“世上本就不该有我这般人。”
说完,他看着郭嵩阳又道:“你做的很好了,真的很好!不仅令我感到了惊讶,还有一抹惊喜。”
郭嵩阳笑声渐敛,到了最后,他的目光带着强烈的不甘,落在任意的腰间,落在腰间的剑鞘上。
任意笑了笑道:“你已展尽了才华,也该见识下我的剑了。”
本如寒冰凝结的眼神,重新燃烧了炽热的火焰。
任意轻轻地说道:“一路走好!”
剑光,如梦似幻般的出现。
若说郭嵩阳最后一剑有着无限的可能,有着无尽的潜力地话,那这一剑就已是艳绝,已是凌绝,已是惊绝。
仿佛是所有的极限的融合,不只是快,不单是奇,亦不是美妙,而是一切的一切,它好像高高在上,凌驾在一切之上,俯瞰着众生,显露出了不可一世的锋芒。
当“好”字落下时,剑已从郭嵩阳咽喉刺入,自后颈穿出!
然后如蜻蜓点水般的稍作停留,便刷地收到鞘中。
剑声袅袅,余音犹在,入耳有若音韵伴飞,发出的是曼妙而悠扬地琴音。
鲜血在郭嵩阳咽喉处飘落,他脸上没有任何痛苦之色,只有些许不解,些许似懂非懂,以及一种激动和兴奋。
等他复杂的神情恢复平静时,脸上只剩下凝住的满足。
人倒下了,铁剑落在身傍。
任意长叹一声,挥掌破开土层,露出一个三尺宽,八尺长的人坑。
他抱起了地上的尸体,放进了人坑,挥掌复上了土层,铁剑立在了坟前。
以斗场为墓地,以铁剑为碑石!
做完一切的任意,没有立即离开,他站在“碑石”前,似在悼念这位值得他拔剑的人。
“沙沙”的脚步声,李寻欢与孙老头、孙小红都走了过来,他们也来到了“碑石”前,看着铁剑沉默不语。
片刻后,李寻欢问道:“像你这样的人,还能找到对手吗?”
任意笑道:“像我这样的人,若只为寻找对手,执着于武道,那我早该厌世自刎,去地府重新投胎了。”
李寻欢道:“那你又为了什么?”
任意缓缓道:“我十八岁那年,我以为自己活不过三十。那时我就曾告诉自己,我往后一定要只做能令自己开心的事。恶事,坏事,好事,善事,小事,大事,无论是什么不正经的事我都会做,只要可以令我开心,任何事我都干。”
说着,他看向愣住的几人,淡淡道:“这种习惯我一直都保持着,即便我早已不止三十,即便过去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只做开心的事。”
话说完了,任意也该走了。
人已离开,眨眼不见,但李寻欢三人看着铁剑,依旧在发呆,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