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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日十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人跑到飞舰外透气。

成长型异能者啊……这消息来的还真是突然。

联盟军内每半年就会组织一次全体体检，日十一次不落，检查结果都是正常。如果有人故意在这件事情上造假，成本太高容易暴露，正常人都不会选择这样做。

更何况，前往地星前的体检报告是由元帅亲自过目的，对方如何能在元帅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星际的报告肯定不会出问题，那么问题只会出现抵达地星后。

抵达地星后我的生活和之前有什么变化吗？

……

日十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他‘蹭’地从地上弹起，大步走回飞舰口，脚步一顿，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又转身走了回去，周而复始，犹豫不决。

这个点儿大家应该已经睡了，还是不打扰他们了。

“算了，还是等明天吧。”

日十从未如此期盼过日出的到来。

这时，身后的草丛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日十带着戒备回头，看到来人立刻放松下来。

“是你啊，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是叶梓。

她走到日十身边坐下，又不知从哪儿找了根狗尾巴草塞嘴里。

“那你呢？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干啥？吹风？”

日十迟疑道：“嗯。”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为死亡担忧，这件事听起来一点都不酷。

“哦？”叶梓看了他一眼，日十现在像极了一只刺猬，用坚硬伪装掩盖内心的脆弱，她并不想强硬的揭开刺猬的保护壳。

“你觉得这件事和吃异兽肉有关系吗？”

惊讶于她的敏锐，日十‘嗯’了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在星际时的身体检查报告都是正常的。”

言外之意，问题只能出在地星。

“那他们三人的身体……”

“……不清楚，等天亮了才能知道。”

日十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他一边期盼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只有他和叶梓是成长型异能者，只有他们二人需要经历这样的煎熬，但另一边，人类的劣根性蠢蠢欲动。

如果大家都是一样的呢？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日十无比鄙夷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浑身泥泞的孩童嬉笑着将脏兮兮的手伸向干净的人，甚至还祈求他们的体谅。

多么讽刺啊，星际人进化的仅仅只有身体而已。

“都是一样的多好？”

“？？？”

日十不可置信的看着叶梓，女孩双眼通透，黑白分明的眼像探照灯似的，使得日十心中的黑暗无处遁形。

被这双眼看着，日十狼狈的别过脸，耳根通红。

他的伪装岌岌可危。

“你在说什么？”他装作正义一方大声斥责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只要他成为正义的一方，心里的卑劣就不会被看穿了吧？

“这样不好吗？”

“？”

“有的救一起活，没救一起死，谁也吃不上谁的席，多公平。”

重点是还能剩下一笔钱，多么划算的一笔买卖！

“……”日十抿嘴，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回声音，“你不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很……”

“卑劣？不是人？阴险？”叶梓揽着日十的肩，“我再教你一个新词，这叫人之常情。”

“？？？”

这算人之常情？

“如果不能做到足够的高尚，就接受自己的阴暗，老大，这个世界上没有圣人，就像没有神，那是神话里的故事，不是现实。”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回了房间，她想，像日十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让自己陷入阴郁的情绪中太久。

在她走后，日十又坐了一会儿，半晌后笑出了声，仰头看向星空。

乌云退去，群星闪烁，一只小刺猬在草地上躺着，露出柔软的腹部晒月光浴，清风拂过，带着好闻的青草香。

翌日，日十一大早敲开郁蓝的房门，说出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