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振中看着哥们憋屈的样子乐得放声大笑。
关有寿踢了他一腿,“笑,笑,显你牙齿白呀,傻不拉几的。所以我得响午前回来,欢喜就下午半天假。”
“啧啧……这回儿一下子四份,不对,可得五份。你不早点回去还真不行,那几个要是光收不回,你老妹儿可就难做人。”
“嗯。”
“我都大姐一大把年纪了……”
关有寿顿时笑喷,“这话去大娘跟前多说几次。”
“哈哈……四十多了,可不就一把年纪。别说,她一回来嘴上就挂这几个词,被我娘都捶了好几下。”
“你大外甥升了没?”
“我大姐也说不清,好像要升营长了。”
可算捞着机会,关有寿立马一一戳,“你就没点惭愧?”
“切~当年我要去绝对比那小子混得好。”马振中哀怨地看着他,“谁让你当初不听我,搞不好咱哥俩都能混个将军当当。”
“臭不要脸!不是你拉我?我裤腰带差点被你扯断!”
“那是大发那小子好不好?那小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要去大家伙都得去,死也死在一块,我给吓懵了。”
“回头我就告诉大发!”
“别啊。好汉不提当年勇。”
关有寿乐得开怀大笑。年少不更事,已至而立年,可曾经发生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真好。
说说笑笑的,抵达叶家堡之时,这哥俩就不敢再胡言乱语。
论好汉?
开玩笑!
叶家堡的那帮爷们是什么人?
那是一群敢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提着开山刀和小鬼子拼命的爷们;那是一群喝酒用大海碗,不一下子连干三碗都觉得浑身难受的爷们。
叶家堡其实就在马六屯那座南山连绵的山体另一侧,远远的望去,一大片的高山密林绵不绝。
村子也是坐落于山中一块比较平缓的向阳山坡,与马六屯不同,稀稀拉拉坐落着百来户人家。
各家院子围着半人高的粗木桩做成篱笆,上面爬满了藤蔓,不远处一条从山间下来的泉水汇成小溪从村中间弯弯绕绕流过。
过了村口,左面两家就是叶小凤的娘家,都是黄泥墙茅草房,大门上还贴着两个大大福字,经过风吹雨淋,红纸已经变浅。
叶小凤的大哥就是现仍大队长,此时院门开着,宽敞的院子足有二十多米长。据说叶家堡地广人稀,不存在土地不够用问题。
村里现在还在上工,里面倒是有小孩跑出来叫着老姑要去喊大人,关有寿见状与马振中约好回程时间,留下他们一家人,继续赶着牛车往前走。
往东直走个五六百米,横着的三座院子就是关平安舅舅们的家,最左边的大门口前面正站着一道人影。
关平安知道这是她姥姥。
每年她娘正月回门拜年和中秋过来时,她姥姥总是站在那儿向村口眺望,希望第一时间见到姑娘姑爷。
她娘说刚开始她老娘盼闺女,后来盼外孙。自家也住在东面,以后她也会像她老娘盼着一代代的小辈。
牛车靠近了,她姥姥手里拿着烟袋,笑着,快步迎了上来,边高声喊着,“老头子,咱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