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所谓的‘永恒’,仅仅是孤独罢了。
这样一来,他不必等候别人,也不必让任何人等待自己。
最终,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孤独。
“那种事情,我早已经忘光了。就连父母的样子,我到现在,都很难再回忆起来。只记得他们在那一晚离开后,那朝着战场奔赴的身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蝎低下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自己此时的心境。
情感……这种东西,他原以为自己早已经舍弃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回忆起这样的事情呢?
自己早已经满手鲜血,所谓人类的感情,早该被磨灭了才对?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海老藏问道。
蝎像个孩子那般摇了摇头。
“不知道。”
海老藏也不再问下去,从怀里取出一个卷轴,说道:“这是近松十人众的制作卷轴,你的那些人傀儡已经全被毁掉了,之后,就用这个来防身吧。在这个乱世,总归需要力量来保护自己。另外,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人生的目标,那就代替姐姐,将傀儡师这份职业继续发扬光大。村子里的傀儡师,至今还在用着你二十年前制作的傀儡。”
隐晦的提出,砂隐此时的傀儡师职业,已经有了没落的迹象。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继承傀儡师的忍者,将越来越少。
蝎木然的接过卷轴,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海老藏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背影萧条而落寞,日薄西山的苍凉感,在他身上显现。
旧时代的老人会一个个逝去,然后新的生命就会诞生。
◎
“我以为你死了,蝎。”
伫立在雨幕中的高塔,长门接见了一位,本已在任务中死去的部下——蝎。
雨声在外面淅淅沥沥,阴潮的气息,让高塔内的暖气,仿佛也产生了几分寒意似的。
“长门。”
蝎没有叫对方首领,而是以名字称谓对方。
长门目光微微一凛,定定的看着蝎。
失去七情六欲的轮回眼,让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无比凝重。
蝎无视了这种压力,他将手上那枚带有‘玉’字的戒指摘下,走到长门的面前递出。
“我的指标已经达成了,接下来我要脱离晓。”
蝎平静说道。
四年前,他和迪达拉在波之国从鬼之国手中夺走了二尾。前几天,他和迪达拉再次成功为组织捕获了一头尾兽。
一共两头尾兽,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是长门眉头却微微一皱。
一般来说,蝎的这种行为,等于背叛组织。
“可以告诉我你离开组织的原因吗?”
长门身上的气势一散,以友人的口吻,缓和了氛围,向蝎询问。
“我已经累了。”
蝎只回答了这么一句。
不带感情的眸子,对上了轮回眼。
长门微微默然。
良久,他才微微张口:“既然如此,那你就离开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从蝎的手里,接过了代号为‘玉女’的戒指。
蝎点了点头,得到了这个回答,转身离去,走向高塔的外置平台,在雨幕中失去了身影。
“长门大人,蝎知道晓那么多的事情,甚至还从您这里学会了阴阳遁……对于这种叛徒,我觉得应该立即把他除掉。”
白绝从地底冒出,对着长门建议道。
“算了,既然他找到了另外的道路,我们应该为此献上祝福。终究同伴一场,没必要赶尽杀绝。而且,我相信蝎,会对组织的事情守口如瓶,不会到处乱说。”
“是。”
白绝无奈的点头。
长门盯了蝎离去的方向一眼,转身走入了阴影之中,消失。
◎
“蝎大哥!”
迪达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此时,已经褪下黑底红云大衣,只穿着一件黑色雨衣的蝎,在雨幕中回头。
白色的鸟背上,迪达拉跳了下来。
他的脸色苍白,大病初愈般的气喘吁吁起来,雨水沾湿了他身上的衣服和头发。
雨隐村外,两人的身影就这么对视。
“迪达拉,你还没死啊。”
蝎第一句就是这个。
“蝎大哥你才是,我可是听说你死在了木叶九尾人柱力和砂隐那个老太婆的手中,我正想着把伤养好,就杀进砂隐,把你的尸体带回来呢。嗯。”
迪达拉继续喘了口气说道。
“真是个笨蛋,你的情报已经泄露了。闯入砂隐,只有死路一条。”
“那也不能让蝎大哥的尸体遭到亵渎。不过,蝎大哥你死去的消息果然是假的,白绝那个混蛋,情报工作做的真是越来越差了。看来回去后还要再炸死几只才能让他长长记性。嗯。”
迪达拉不爽起来。
这次任务,他可是事事不顺。
遇到的忍者全部都是针对他的薄弱处。
尤其是木叶的那个雷遁女忍者,简直是他的克星一般,导致他放出去的炸弹,全部变成了哑弹,弄得他郁闷不已。
因此,在借助‘自爆’障眼法后,成功逃了回来,当即炸死几只白绝泄火。
“我的确死了,但被千代那个老太婆多此一举给复活了。”
蝎冷哼一声。
“呃……是,是这样吗?”
迪达拉呆了一下。
被杀,又被复活……这其中的关系也太乱了点吧。
不过,迪达拉也没有在这件事多做纠结,而是问道:“说起来,我刚才首领说,蝎大哥你要脱离组织……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蝎大哥你要离开组织?是谁惹你发火了吗?”
“不,是我自身的问题。我只是觉得这个组织不再适合我了,所以想要离开。”
蝎回答道。
“那我怎么办?”
“长门之后应该会为你安排新的队友吧。”
蝎说道。
“但是只有蝎大哥和我才是绝配啊。”
“别总像个小孩子闹脾气,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另外,关于我还活着的事情,记得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蝎交代完这些,转身扯了扯雨衣,准备离开。
“也就是说,蝎大哥你是打算退隐了吗?”
不理解的迪达拉,问出了这句话。
蝎嗤笑了一声,退隐?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他这身份可见不得光。
忍者也不存在真正的退隐,尤其是他这种叛忍。
即使砂隐那边不做安排,但是被他杀死制成人傀儡的人不计其数,他们的家人,朋友,一旦得到蛛丝马迹,就会疯狂追杀他,与他不死不休。
当成为忍者的那一刻,就不存在所谓的退隐。
“迪达拉。”
“什么?”
“忍者的人生,即是战斗的人生。除了战斗,什么都不会剩下。”
雨声中,混含着蝎沉闷的声音。
“听上去真是够凄凉的。我成为忍者,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艺术罢了。嗯。”
迪达拉如此回应。
“所以,你到现在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鬼啊。”
“什么啊,蝎大哥你是在小看我吗?”
迪达拉不满的瞪向蝎的背影,觉得自己被蝎给小瞧了。
他的艺术,才不是这么脆弱的东西。
“呵呵,你最好也趁早离开,否则接下来的战斗,就不会再是之前那样过家家了。如果你还继续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一定会死,而人一旦死去了,你就无法钻研艺术了。”
“蝎大哥,你也学会危言耸听了吗?”
迪达拉无奈摊了摊手。
“也许吧,总之,别死了。也不要想着去招惹鼬,你再练上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蝎眼中闪过一道忌惮之色,留下这一句,也不管迪达拉有没有听到,走向雨隐村外的雨中,缓缓远去。
“真是的,蝎大哥又在小看我,总是不认可我的艺术能胜过写轮眼,那种靠着血统的东西,哪里强大了?”
迪达拉颇为埋怨的开口。
不过,他看着蝎不断远去的背影,也是微微沉默下来。
“唉……蝎大哥这次离开,组织里的艺术家,只剩下我一人了。”
迪达拉伤感的叹着气。
“果然,艺术家都是孤独的。嗯。”
转身,背对着蝎的背影,迪达拉与其背道而驰。
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