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公,如今大王与太后远在雍城,而今雍城典礼已经准备妥当,我看就由奉常先往雍城布置,我等也先请示大王与太后,然后等大王与太后回信之后,便寻个好日子一并出发。”
吕不韦看着百官沉声说道,众人随即纷纷附和,表示同意。
随后吕不韦就让人前往虢宫请示。
而在离开咸阳的马车上,华阳太后捏着眉心,一脸放松,“总算离开了,这些人还真是烦,还让不让本宫休息了。”
华阳太后一脸埋怨,这次她是被坑惨了。
那些士子没日没夜地在宫外跪求要见她。
她当然知道原因,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见。
毕竟嬴政加冠掌权,对她们楚系而言是好事。
早一日掌权,那说不定楚系早一日出头。
而且在这件事情上,谁开口阻止,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一点从嬴政带着赵姬离开,就可以看出嬴政的决定是多么的坚定。
“姐姐没必要如此头疼,这些人啊就是没事找事。”
夏太后立即开口安慰。
“算了,不提他们,不过政儿还真是聪明。”
说到嬴政,华阳太后脸上露出感慨,“刚开始我还真以为政儿是顺着赵姬那个女人的要求,去陪她游玩,原来政儿是早已猜到了会有这样的局面。”
“这些人杀又杀不得,确实难处理,只能拖着,等政儿加冠之后,他们也便再找不出理由,也就结束了。”
“只是赵姬倒是自己舒坦了,本来这些事,都要落在她的案头上的。”
说到这里,华阳太后忍不住埋怨起来。
她本就对赵姬很不喜欢,如今赵姬离开,这些没有丝毫好处烦事落在她的头上,她自然不高兴。
一想到赵姬现在逍遥自在,她还要匆匆离开咸阳,心里越发堵的厉害。
夏太后显然也看出了华阳太后的心思,只能无奈苦笑。
这些事,她不想参与,毕竟赵姬终究是她亲生儿子的妻子。
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尤其如今儿子已经过世多年,她更不想管。
……
而其他几国当得知信陵君身亡之后,也都表示叹惋,随后立即派出使臣前去魏国吊唁。
尤其赵国,昔日信陵君对赵国可是有着救国之恩,若非当初信陵君带兵而来,楚国等国根本不敢出兵,赵国必亡。
可以说信陵君在一日,以其个人声名,以及两次败秦的威名,还是有机会让其他几国出兵共同伐秦的。
但是信陵君死,那么这天下就再无有人又这个名望以及实力。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他们也只能派人去吊唁。
……
雍城。
李斯坐在厅内,对面则是一个面容俊朗的紫衣青年,正是数日前从咸阳赶到的韩非。
两人面前的案几上,黑白棋子分明,相互纠缠。
“不知师弟对魏国之事如何看待?”
李斯手中白色棋子落下,同时口中说道。
韩非神情不动,目光盯着棋盘,平静道:“资其轻者,辅其弱者,此谓‘庙攻’!”
“大王借魏国庙堂为己用而克信陵君,再资其权势轻、地位弱者,化为己用,如此一来,亲秦者必然会在魏国地位逐渐增强,为秦国带来利益,也更容易促成秦国之事,不得不说大王确实睿智。”
李斯笑了笑,“师弟何必自谦,斯也曾与大王长谈,大王对师弟著作可是百看不厌。”
韩非只是笑了笑,“自古以来,天下列国不乏英主,昔日郑庄公为春秋霸主,晋国更是雄踞数百年,此后赵武灵王也曾威慑天下,但何以最后唯有秦国越来越强,而郑国覆灭,三家分晋,赵国衰落?”
“哦,师弟有何见解?”
李斯饶有兴趣地问道。
“法!”
韩非落下最后一只,突然一笑,“师兄,你输了!”
……
魏国·大梁。
信陵君府一片缟素。
魏王亲自前来。
顿时哭声一片。
魏王也同样面露悲痛,但其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却不为人知了。
信陵君有能力,但却一直都是魏王心中一根刺。
信陵君越有能力,越有贤名,越是承托着他这个魏王能力不行。
但偏偏,他还要留着信陵君,不然必会被史册记载上他妒忌贤能之名。
而今信陵君暴毙家中,过往恩怨,也算了解。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魏有信陵君之言了。
因此信陵君的死,对魏王而言,也算松了一口气,他以后也不用再安排人提防着信陵君了。
魏国之内,再无人能威胁到他的王位。
随后,秦国、赵国、楚国、燕国、齐国的使臣也都前来。
至此,战国声名最盛的公子,只剩下楚国的春申君黄歇。
而五国使臣到来,大家也都一个个神情严肃,即便有仇,此刻也不便爆发。
看起来一片和谐。
……
而在虢宫外的军营之内,成嬌紧皱着眉头坐在营帐之内。
在他的对面,则是一个黑衣蒙面之人。
来人显然实力不俗,不然也无法闯入军营,来到成嬌的面前。
“公子真的还要继续等待吗?要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黑衣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成嬌阴沉着脸,冷声问道。
“不是我是什么意思,而是公子的意思,如今秦王出巡,身边只有这千余护卫,而这些人则都听命樊於期,而此人也有意支持公子,只要公子下令,即刻便可攻入虢宫之内,杀掉嬴政与赵姬,届时公子便是秦王,太妃便是太后。”
黑衣人缓缓抬起头,郑重说道,言辞极富诱惑力。
“大逆不道!”
成嬌怒喝一声,站起身来,指着黑衣人压低声音怒问,“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公子又何必自欺欺人,如果公子真的无心,大可此时将我绑起来,送到嬴政面前,自可证明自己清白,与我等划清界限。”
黑衣人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当我不敢吗?”
成嬌上前一步,冷冷盯着黑衣人,拳头紧握。
黑衣人却是直视成嬌的双眼,依旧平静,“公子当然敢,只是公子真的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