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已经亥时,本店真的要打烊了,要不……您明日再来?”跑堂伙计瞅着那位站在栏杆边的公子,恭谨道。
本想顺口溜一句,要不开一间客房留下来歇息呗?可人家的马车就停在店门口,分明要走的,便识趣改了口。
本是客套的一句,没想到对方回眸微微一笑,居然点了头:
“好,叨扰了。”
示意金水赏他几个钱,十分爽快地转身下楼离开。一笔意外的收获把跑堂伙计乐得合不拢嘴,笑容可掬地送到茶楼门口。目送贵人上了马车离开,感叹:
哎,有财还礼貌心地好,难怪长得恁俊~。
马车驶离西城门,途中,路边的客栈、茶肆相继关门,小吃摊也收了。人群散了,灯灭了,八街九陌挨个地陷入黑暗,打更之声刚过不久,静寂的可怕。
听着自己马车发出的马蹄声,元昭勾起车帘,大马金刀地坐在车里与洛雁、金水闲聊:
“怎么没看到巡防?还未上值?”
“戌初开始巡防,可您也知道,他们多半选在重要地段走动。住在城门附近的全是老百姓,谁乐意来?正如咱们正阳巷位于皇城正中央,何时有过巡防?”
原则上,无论正阳巷或城门附近的街道,都属于巡防路线,关键是人家肯不肯出来。若有人问起,他们一句巡过了,谁又奈何得了?
哦,元昭恍然大悟,道理浅显易懂,无需多问。
“唉,原本想着,不知会不会遇到那位左骑营校尉。”她略感遗憾。
洛雁诧异地望来一眼,道:
“像他那种时常调动,永不晋升的人,能遇上叫有缘,遇不上叫正常,指不定已经死了。”
噫?!金水闻言侧目,惊悚不已:
“没那么惨吧?你哪来的消息?!”
不可能!他最近没收到有人受屈下大狱的消息。
“没有,我猜的。”洛雁一本正经道,“通常耿直的人要么死,要么憋屈死,没别的活路。”
依她观察,那位左骑营校尉就很耿直嘛。
金水:“……”服了。
元昭忍俊不禁,正欲逗一逗他俩,忽而眉心轻蹙,抬手示意二人噤声。很快,再有一缕微风吹至,她的耳尖动了动,依稀听到轻微的刀剑碰撞的铿锵声。
“是打斗声。”洛雁也听到了,皱眉道,“公子,闲事莫管,咱还是回去吧!”
今晚就她和金水两名侍卫,难以确保郡主全身而退,还是溜之大吉为妙。
瞧,一旁的金水已端正坐好,拉好缰绳,蓄势待发,静待一声令下。
“世事无常,很多事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元昭也不想管闲事,又怕这并非闲事,“万一是前线派回来的人被偷袭……洛雁,陪我去看看,金水去京卫司。”
朝臣们早有诛杀她父兄的心思,若是父兄派回来求救的,她置之不理,将来必定悔恨终生。
马蹄声太吵,与其惊动那些人,不如让金水驾车知会京卫司。而元昭与洛雁施展轻功,跃上瓦面,往刀剑相击的方向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