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帝陵便去游历,估摸去了宛城吧?要么就是宋皓安排的。当然,我更倾向于长公主。”那可是从出生起就开始追杀自己的女人,元昭深深叹气,
“其实,谁安排的不重要……”
对乐人们而言,这是灭顶之灾;对北月氏和凤氏皇室而言,这只是一种膈应人的手段,逼北月氏发怒失态或因失言获罪的筹码而已。
救得了,好事一桩;救不了,早死早超生。
燕蜀王室一事尚未查清,她实在不愿把人力浪费在这些皇家子弟幼稚的玩乐手段上。
有她临走前的那番话,信王不杀她们的概率较高。为了继续膈应北月氏,她们会被送到天香楼。天香楼在她前往南州时已经解封,朝廷查出女刺客与本楼无关。
但,天香楼背后的东家对她印象不大好。若信王有交代,她去赎人肯定行不通。
“在外人眼里,二哥胆小怕事,从不自找麻烦。届时,心慈手软的七哥可以一试。”元昭无聊道,“若能把人赎回来,让二嫂借故吃醋,怂恿七嫂告知我,我再把她们接到我府上……”
到了她府上,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如果时机允许,她一定会妥善安排这些人的余生。
毕竟,信王等人要针对的是她。
她一垮,国公府就能任人拿捏了。
吩咐完毕,百无聊赖的元昭伸手探出窗边敲了敲,道:
“备马。”
“有马车干嘛还要备马?”国公爷皱眉,“你莫要胡闹!人家要对付的就是你!”
“我知道。”元昭靠着车壁长叹,“不瞒二位兄长,我好久没真正看看这京城的模样了。难得今天有兴致,想骑马四处遛遛,逛一逛。”
今天是赴私人宴饮,衣着得体,并非礼服华裳。摘下特定的佩饰等物,她与一般的权贵子弟别无二致。
顶多长得俊俏,被人多瞅几眼。
她的话让两位郎君把反对的话噎在嗓子眼,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在她起身离开时提醒一句:
“万事小心!”
元昭朝他们摆摆手,直接纵身跃上牵到车旁的一匹马上,吩咐亲卫先送两位郎君回国公府,她只带着青鹤在城里各街道纵马闲逛。
侍卫有轮值制度,洛雁、曲汀兰等人今天不当值,在府里的演武场训练。
看着她与女卫骑马闲遛的背影,七郎放下帘子,漠然地看着气定神闲,仿佛不知生气为何物的国公爷,道:
“二哥,无论你们要做什么,我没意见。”
亦无需顾虑他,以及府里的其他人。如今的国公府,除了外人安插进来的那些人外,其余人等皆有死的觉悟。
以前父亲、嫡母在时,他的确很怕死。
等到自己面对时,才发现死并不可怕。怕的是就算他跪着,也要受人欺辱。
“瞎说什么呢?”虽然跟在车旁的是自己人,国公爷犹不放心地悄悄掀帘往外瞅瞅,回眸瞪七弟一眼,“三弟和阿昭努力建功立业,图的就是阖府平安!”
有些话不用说,时势会推着人们做出各种选择。国公府是死是活,由不得自家兄弟作主。旨意一天未下,大家就要认真活着。
国公府不是嫡妹的拖累,而是支撑她面向疾风的动力。
国公府是为嫡妹活着,为天下人的太平活着,不是他们自己想死就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