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往脖子上一划,血花迸溅。血色染红了旁人的眼,她身后那些女子见状,纷纷含泪拔簪。
眨眼之间,不等围观的人反应过来,一群妙龄女子已经血溅当场。犹有一名年幼的女童跪于血泊之中,神色惊惶,不知所措地四下张望:
“阿,阿姊?阿姊,阿姊……”
众人愕然:“……”
而被推开一边的北月七郎动作僵住,目瞪口呆地,眼眶里渐渐盈满泪光,颤着声音:
“不,不……”
不是这样的,受点辱没什么的,嫡妹已经进宫了,再耐心等一等,大家或许就能平安离开了。
“呜,阿姊,阿姊——”
……
宫里,宫灯的辉映下,一对君臣漫步于高顶长廊间。永昌帝负手而行,哼哼道:
“还以为你真心想救她们,结果,让你拿一名侍卫换八人性命,你就反悔了,不过如此啊!”
“青鹤一人抵过十名禁卫,且对臣极为忠心,朝堂上下岂能容她留在您或晋王的身边?您就算贵为天子,也不能专横独断保她,她最终难逃一死。”元昭坦然微笑,
“同样是下属,岂能一命抵八命?这对青鹤不公,臣也不想让陛下为难。”
“如此说来,你是为朕着想咯?”
“臣对陛下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永昌帝被她气笑了,“平时不见你与文士接触过,却愈发的油腔滑调,与那范卿不相伯仲。”
“天性如此,与人无尤,陛下千万莫冤了旁人。”元昭笑道。
君臣二人说说笑笑着,登上碧落斋饮茶下棋。一边烤着火,听着窗外寒风呼啸,更觉室内温暖如春。
眼下仍在正月,登高望远,瞭望寂寂冬夜不失雅趣。
今晚,元昭进宫向皇帝禀明一切。以她的身份提及此事,于她和国公府是极其不利的。但见她提起旧朝的罪臣之后仅仅是出于一丝愧疚,再无别的表情。
既无咄咄逼人,亦无可怜卖惨之意。一副尽人事听天命,成不成的与她没多大关系的态度。让永昌帝气不是恼也不是,便提出让她把青鹤给晋王当侍卫。
她立马就不肯了,这份求人的态度毫无诚意。
不过,最终他还是同意赦免那几名女子,因是少司农的意愿。少司农自打上任一直尽忠职守,兢兢业业,大大提高了武楚的农产量,再苦再累也从无怨言。
这份功劳还被朝臣们一致推到大司农的头上,他不辩解,一如既往的埋头苦干。
难得他有所求,又请了元昭出面,身为明君,焉有不允之理?重要的是,难得元昭把人情送上门,身为皇帝哪有白白出力的道理?
于是提出要青鹤,被拒了,那就继续为皇室训练一批禁卫,武功要比上一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达不到要求,要治罪的。
见皇帝不追讨青鹤,元昭喜不自胜,赶紧应下。心思各异的君臣各得其所,一时兴起,便到碧落斋下棋。
孰料,半盏茶后,传旨的人回来了,同时带回一个坏消息:
“人死了。”
君臣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