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他能听清她口中念着的名字,只是一个单字。
归。
不是欧阳沉醉,也不是欧阳东觉里的任意一个字,他甚至没有印象这京中的官家子弟,哪个人的名字里有那么一个归字。自己的侧妃昏迷时想着的人不是自己,他现在完全可以想象的到醉积压的怒意,也忍不住为宫秋如捏了一把汗。
这女子的秘密,也许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
恨水连忙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就要扎入宫秋如的手腕上的麻穴。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当着醉的面。
可他还没来得及下针,就看到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修长如玉的手捏着女子纤细白皙的手腕,指下用力,她的手指立刻松开了,可相应的,宫秋如手腕上也留下了指印,红肿的颜色看起来有些骇人。
也足以想见欧阳沉醉的怒意。
“醉!”
恨水怔住,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她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欧阳沉醉的脸极为阴沉,带着难以言喻的狂风暴雨。
“……”恨水无言,硬着头皮替她解释,否则怕醉发起火会直接把事情弄糟,“醉,她嫁过来的时候我们本来就已经知道了,她心不在这王府,你当初不也是一样,既然新帝给她下了蛊毒,那么看来她也并非忠心欧阳东觉,如果可以,我们可以把她收为己用,并不一定非要弄成这样?”更何况,他听到如侧妃唤出别人的名字,他为什么这样生气?
最后一句话,恨水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他怕自己一旦说出来,真的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现在恐怕还没有发现,他心里已经渐渐有了如侧妃的位置,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可如侧妃的心思根本不在醉的身上,只怕到时候醉会伤得更深,所以,在醉发现之前,他要想办法斩断他的心思。“醉,如果不能收拢,不如,就放她走吧。”
不可否认,他心里对如侧妃是怜悯的,她并不像他们看到的那么可恨,从现在看来,甚至有些可怜。
她在宫家只是一个不受宠的二小姐,后来又被新帝利用,到了王府又被醉折磨成这样,他怕有一天,事情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醉会后悔,他们……都会后悔。
与其两败俱伤,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放手。
“放她离开?”
欧阳沉醉瞳孔猛地一缩,蹙然看向恨水,“你让我放这女人离开?”
怎么可能?她是欧阳东觉的人,难道把她放回去,好去重新帮欧阳东觉?他还没这么仁慈!
“醉……”
“好了!恨水你不用说了,这些事情等以后再讨论,现在你只管好好把她救醒就行,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
留下这句话,欧阳沉醉完全不想再待在这里,转身走出内室,把挽花唤进来帮忙,随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是恐怕连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从刚才听到恨水说让自己放她离开心里就忍不住暴躁,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宫秋如醒来时已经半夜,她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脸。看到她醒来,挽花才慢慢直起腰,退后一步,语气里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愉悦:“如侧妃,你醒了?”
宫秋如:“……”
宫秋如眯起眼,并没有动。
虽然她刚醒,却依然记得自己昏迷前浑身的炙热,那种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燃烧殆尽的感觉并不是普通的伤风感冒能够形成。更何况,浑身像是针扎一般的疼痛,更是坚信了她的想法,她坐起身,因为浑身无力,动作极慢。可即使如此,她的动作依然散漫中带着不用忽视的戾色,就像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依然是老虎,她还有利爪。
等坐稳了,偏过头睨了挽花一眼,睥睨的神情让挽花脸色沉了沉。
可一想到自己偷听来的,心里忍不住得意:“如侧妃,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些?”
“我怎么了?”
看她那兴奋的模样,看来自己的情况并不客观。
宫秋如这样想,果然下一刻就听到挽花带着得意的声音:“如侧妃,很不好意思啊,你身体里有蛊、虫、呢!”
最后几个字,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昏暗的烛光下,越发显得挽花的脸有些狰狞。她等了这么久,就想等一个害她的机会,可还没等她动手,上天就已经要把她收回去!
“蛊虫?”
宫秋如皱眉,那是什么?
“怎么,如侧妃你不知道?”
挽花更加兴奋了,端起桌子上已经凉了的汤药,“喏,这是恨水公子给如侧妃你开的药,据说能让如侧妃你快点醒来,可既然如侧妃你醒了,这药就用不着了,反正你三年后也死定了,喝不喝其实也没关系了,哦?”
“啪嗒——”随着一声脆响,挽花手一松,那碗药就坠落在地上,随之碎成了无数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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