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赌输了,那个结果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
欧阳沉醉慢慢朝后退了一步,他说不清现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绝望却又带着一丝希冀,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或许就是那幅画像,他以他的命为祭祀,他只求老天让她活着,即使……即使……她真的是跟着燕宗平去了幽兰国。
至少,她还活着。
这样就够了。
也许是老天真的听到了他内心的恳求与期盼,一个月后,当刘英递上画像,画像展开,露出了画卷上的女子,只一眼,他遍认出了那是他三年来日夜思念的女人。
他望着画像,是哭是笑地大笑了起来。
却是突然夺过了画像,把御书房内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直到许久,刘英惴惴不安地就要去请恨水公子来时,御书房的门被打开了,欧阳沉醉站在御书房外,高大的身影像是一株挺拔的参天大树,却是郁郁葱葱,仿佛彻底从干枯中彻底鲜活了起来,“刘英,去告诉恨水,朕要……去幽兰国。”
“……是!”
——幽兰国皇宫。
精致奢华的宫殿里,一个女子静默地坐在梳妆台前,眼前的铜镜里倒映出她的身影,一张绝色明艳的姿容映在其间,日光浅浅洒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辉光,美轮美奂。
身后突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她拿着檀木梳的手一愣,抬起头,从铜镜里看到面容俊美的男子正把下巴抵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宫秋如嘴角忍不住勾起,放下木梳,“早朝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男子又忍不住蹭了蹭她光滑的脸,心里旖旎一片。
宫秋如却听出他声音里的倦怠,挑了挑眉,歪过头,刚想说什么,却被男子凑上来亲了一下侧脸,宫秋如身体僵了一下,燕宗平也愣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松开,接过她手里的檀木梳,低咳一声,“我帮你梳。”
执起及腰的青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只是垂下的眉眼里遮住了难掩的落寞。
三年了,她是不能接受他吗?
虽然不在意,可心里还是有些酸酸涩涩,可只要她不愿意,他就不会逼迫她,他愿意等,即使需要花费一生的时间,他也愿意等。
想通了之后,燕宗平的眉眼舒展开,动作认真而又专注。
一时间,寝殿里静得出奇。
宫秋如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男子,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她一时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三年来,燕宗平对她的好不是不让她感动,可从来到这个时空发生的事情太多,加上当年的事情,以及直到差点死去都没有见到那个孩子一眼,让她心里有疙瘩,一直都过不去。
而且,看着燕宗平这张和迟归一模一样的脸,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纠缠的,复杂的,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除了让她更加心乱之外,根本理不出任何头绪。可看到燕宗平如此,她心底涌上一种内疚,无声的轻叹一声,转过身,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眸仁里,一片清明,“再给我一些时间。”
也许,真的该放弃一些事情了。
“……”燕宗平一愣,随即黑漆漆的眸仁里,蹙然亮了起来。
衬着那张俊脸,有种让人动容的安心。
宫秋如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希望她的选择这次不会有错,再看去,就看到他快速点着头,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纠缠,俯下身,声音轻柔的几乎化作一汪春水,“我继续帮你梳。”
“好。”宫秋如应下,重新转过身。
燕宗平心情极好地抚着她的清晰,掌心里的发丝垂落,和他的不经意纠缠在一起,让他的脑海里只闪过一个词,“百年结发。”
“今日朝堂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想到他最初的疲倦,宫秋如忍不住问。
“嗯?”燕宗平愣了一下。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眉宇间带着愁闷,即使他不说,她也看得出来,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足以让她了解一个人。
燕宗平,他的确是一个好皇上。
爱民如子,勤政廉洁。
燕宗平想了想,知道这些事也瞒不住她,“是沂河镇发生了瘟疫,老臣主张要把发生瘟疫的村子隔离,以免病情蔓延,易峥他们则是主张派御医前去救治,毕竟那些也是人命。”早朝时两方人争论不休,让他极为头大,本来不是多大的事,可偏偏两方人像是要争出个对与错,谁也不让谁,最后还是他直接结束了早朝,才堵住了他们的嘴,让耳朵清净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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