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如此好事?”李润民霍然站起,眼光闪亮:“九郎九郎,你真是朕的大福星!”
他激动之下,甚至抓着卢瑟的胳膊用力摇晃起来,卢瑟只是微笑,却不应和。
不过李润民现在极为自制,片刻便又恢复了冷静,若无其事地松开手:“神裔想来不至于平白将地方交与我等,他们有何条件?”
“自然是收税与贸易了。”卢瑟将神裔的条件约略说出,当听得神裔要求按照他们的规矩管理这座城市时,李润民稍有些异样,可是紧接着卢瑟便又提到神裔部族的实力,特别是他们足以横扫大原的任何一家大宗门,这让李润民怦然心动。
这一次卢瑟看到了他眼中的强烈的权力**,卢瑟心中再是一动,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在登上皇帝宝座几年之后,李润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闲散王子了。权力是致命的毒药,得到它的人便不想失去它,而且还想要更多。这位大唐的天子,显然对于有凌驾于朝廷之上的三大宗门有着不满,无论是捧自己为“国师”,还是现在接受神裔,都是希望结外力之助,多少牵制一些三大宗门。
从大唐航海到岐木城,途中要经过近两万里的海域,不过现在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符阵桨船最大的已经可以有五万石,而且江州卢氏的造船厂正在琢磨如何用钢铁来做龙骨,制造更大的货船。以符纹法阵推动的话,从大唐沿海到岐木城,两个月也可以完成一个来回。对于李润民来说,哪怕没有这么大的利益好处,只要能帮助他结好神裔,他也会愿意去做。
此事敲定之后,卢瑟便又道:“陛下可想过,这符纹法阵之术大力推广之后,百姓都愿去作坊里做工赚钱,农田易被荒芜之事?”
“已经有大臣给朕建言了,朕心中实在两难,农为天下之根本,可工为强国之血肉,二者皆不可轻弃,朕总要极力在二者间寻找平衡。”提到这事情,李润民完全冷静下来:“九郎既然说到这个,必然有办法,还请说与朕听。”
“何不以工促农?”卢瑟笑道:“陛下所虑,不过是农耕人力不足,陛下请想,既是能用符阵来催使大海船航行,为何不能用符阵来替人翻地、收割?”
“此言甚是,卿……九郎一语惊醒梦中人,九郎莫非带来了这符阵器械?”李润民再次兴奋得跳了起来。
将劳动力从田亩中解放出来,不仅仅意味着有更多的人可以去做工,也意味着大唐可以养更多的士兵!
卢瑟却没有想到他在转这个念头,只是摇头道:“陛下工部有的是巧匠,此事他们在行,陛下不妨悬赏,让工部巧匠设计出可用符纹法阵带动的犁与镰来,我只需设计一个能为之提供足够大动力的符纹法阵即可。”
“九郎所言极是,事事都靠九郎,朕还要养着那些百官做什么?”听了卢瑟之语,李润民稍有些失望,但他立刻又道。
“接下来两年,我都会呆在逸岭,陛下若是有事,不妨遣人去召我。”卢瑟见今天的目的达成,笑着道:“陛下再休养生息三至五年,便可在五年之内横扫大原了!”
“朕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九郎不必担心朕会太急。”闻弦歌而知雅意,李润民听出卢瑟话中之音,他站起身来:“九郎何不留在长安,也省得我遣人去钟山,我倒是想日日都听九郎建言呢。”
“我毕竟是方外之人,陛下自有文武百官在,我岂能僭越?”卢瑟笑着拱手:“陛下再会。”
他二人告别的极干脆,见卢瑟起身先走,原本准备离开的李润民反而不急着走了,将卢瑟送出客堂之门后,他便又与许汜细细商议,如何推动殖民岐木城之事。
出了许府,漫不经心地行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卢瑟琢磨着方才与李润民的一番交往,不由得苦笑。挑李润民作为推动这个世界变革的对象,当然不是错误,但李润民现在被权力弄得野心勃勃,已经不再是当初可以与之为友的那位王子了。即使面对卢瑟,他也在不停地使用着权谋,这让卢瑟感慨之余,又有些寒心。
不过也怪不得他,谁处在那个位置之上,都会变得多疑猜忌,而且他越是野心勃勃,那推动符纹法阵变革的决心就越大。
“卖报卖报,今日各色邸报!”他正思忖着,却听得有人在叫,转身看去,小巷子里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大包正蹒跚行来。见那少年有些行走艰难,卢瑟便走过去,然后拿起一份报纸:“给我这一份,多少钱?”
“两文一份,公子不要别的么?”那少年殷切地道:“长安城中各色邸报,我这应有尽有,总能找着能入公子眼的!”
卢瑟微微一笑:“你且说说,哪些邸报适合我。”
“这份乃是学报,看公子模样便是饱读诗书的,这学报自然适合公子。这份是长安集商,公子要买笔墨纸砚,或者收藏书画古玩,都少不得寻这张报纸引……”
那少年滔滔不绝,说了好一会儿,卢瑟一直细细地听着,末了又挑了三份报纸,给了那少年十文钱。
多给的两文是他用心讲解的回报,卢瑟并不想将少年当作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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