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欢喜地下去了。
君少扬捏着布帛,再展开来,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摩挲过去,笑容再次扬在唇角:“明知我会惦记,却总顾忌道是儿女情长,你呀……唉。”
幽幽一叹,他行出御书房,足尖一点直跃上屋顶,负手于身后,深沉的眸子望着那西北的方向。
那,是她在的地方。
……
皇宫里是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君少扬下令赶制孩童衣物的命令很快就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太皇太后唇角笑弧微漾,对红鸾姑姑道:“君家天下,可总算是有后人了,祖宗庇佑啊!”
红鸾姑姑:“恭喜太皇太后,贺喜太皇太后。”
“莫道这些虚的了,扶哀家到佛堂,哀家要为那小小子儿念念佛经,望佛祖保佑他健康成长。”
“诺。”
……
“真的,朕有孙儿啦?”太上皇抓着福贵公公急急问话,刚才还被他当宝贝蛋的巧嘴鹦鹉,他现在连多看一眼都没时间了。
“回太上皇的话,是真的,小名儿叫‘萌宝’。”福贵公公也很高兴,说话的时候眼角都带着笑。
“才取了小名儿,大名肯定得朕来取,哎呀,朕得想个好名字,走走,福贵,快回藏书阁。”太上皇迫不及待地走了。
“诺。”福贵公公悄悄笑一声,心道太上皇最近有得忙了。他朝边儿上的伺候的太监使个眼色,让把鹦鹉收起来,最近太上皇是没时间逗鹦鹉了,但哪天说不定又想起来了呢?
太上皇和福贵公公走了,旁的一干宫女太监立即忙活了起来。
……
君少扬吩咐制裳本就没打算瞒着宫内人,然宫外吧……现在歇朝已有三个月,外边的消息能传进来,里边的消息却是传不出去的。
这样,正好。
不过,这天的晚上,君少扬却是难得的失眠了。
终于有了儿子,有了和心爱的人最深的羁绊,太高兴,忍不住去想小小的孩子会是怎样的模样?是像他还是像她更多些?然后越想越想,就想起了她,心里就不免有些担忧,脑袋里繁杂的想法越发多了。
一夜煎熬,第二日他轻车从简,和前一次一样悄然离开京城。
朝行暮宿,数日快马加鞭赶路,终于在这一日的晨时到了城主府,他令亲信过去通报后,在柳毅诚惶诚恐的接驾下兴冲冲地进府寻人。
“小……”
手尚按在门上,门不过推开了条缝儿,他脸上的笑容才绽开就已经僵硬在唇角。
只因,里边暴躁的奇淼都还没等他说完第二个字儿就大声开骂:“小什么小?那死没良心的三天前就跑没影了!”
柳毅目瞪口呆,冷汗涔涔,难道老人家不知道眼前人是皇帝?
奇淼犹不解气:“你跑来干什么,还不滚回去?不对,你儿子现在是老头子我带的,不给你!”
柳毅冷汗那个滴。
随君少扬出行的侍卫无言低头,表示啥也没听见。
君少扬面色凝重:“师叔可知小洛儿去了哪里?”
然后,柳毅府里的护院就恍然大悟了,原来这位就是‘表小姐死了的夫婿以及孩子的爹呀’!
“天下人死光了她都不会死,你放心。”奇淼哼哼一声,一招手:“随我来。”
君少扬沉默跟上去。
余下一干人等皆守在外边儿。
里屋两人一前一后进,奇淼指着坐在软白虎皮上吐泡泡的胖嘟嘟的小家伙:“喏,你儿子。”
萌宝闻声一歪脑袋,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了一眨,下一瞬间眼皮子便是阖上了。
君少扬只看他一眼,再次追问道:“小洛儿呢?”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是!
一个二个的都不拿孩子当回事,过分!
奇淼刚消下去的火又有来的趋势,最后好歹是憋住了:“她去了海底陵墓,过些日子便能回来了。”
君少扬眉头一拧:“海底陵墓?”
“去拿一样东西。”奇淼翻了翻白眼:“你别惦记着去,深水可不是旱地,除了她,那儿没几个人能进得去。”
没说的是,哪怕是他去,也不会知道方向在哪里。
君少扬一阵胸闷:“她走时可有交待什么?”
“交待要是你来了的话就让你赶紧回去,说时机已到,让你别当个昏君,不然她回来第一件事就休夫。”奇淼说完就觉得畅快了,要是她这么做了就好了,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的把萌宝带回岛上了。到时候等红樊毒一解,以他对小洛儿的心思,加上他们师兄弟三人的促成,何愁不成一桩美满姻缘?
君少扬斜睨他一眼,虽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本能却觉得他定不是打什么好主意:“不会给她这机会的。”
他拱手:“劳烦师叔照顾孩儿。”
话不多说,转身离去。
就……就这样走了?
奇淼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目瞪口呆,末了恨恨一跺脚,弯腰抱起闭着眼睛吐泡泡的君萌宝,怒道:“你爹也不是好东西,以后师公疼你。”
君萌宝眨巴眨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吐泡泡。
“算了,现在跟你说你现在听不懂。”奇淼叹一口气,觉得自己生气了跟一才一个月的孩子念叨这些实在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