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满月伸出五指,“五个。”
没等乔瑾瑜拒绝,谢满月转头看许颖,“你这么瞧不起兆京来的夫人,这样好了,若是你输了,从下月开始,你半年不许骑马,学女红,以绣大河江山图为标准,没绣完的继续绣,直到绣完为止才能再出去骑马,如何?”
许颖仰头,她怎么可能会输,“要我赢了呢。”
谢满月摊手,“我就离开毫安,怎么样?”
“一言为定,从这儿过五个障碍,烧香为限,谁快谁就赢,我先来!”命士兵点香,许颖二话不说即刻上马,等一声令下,朝着那儿障碍处策马而去。
后面许晟忍不住多看了定王妃几眼,见她慢悠悠的抚摸着马匹,都没看许颖是怎么过障碍的,不免担心,“老大,你怎么不拦着王妃,这要是输了。”难道真的离开毫安啊,定王妃赌的可真大。
“她不会输的。”乔瑾瑜转头看许晟,“你妹妹好像不善女红。”
许晟叹了声,“什么啊,她根本不会,荷包都不会绣,就喜欢和人比武艺,骑马还是前几年刚刚学的,被我爹说了很多回了,不听。”
乔瑾瑜点了点头,忖思着,提醒他,“大河江山图长五尺,宽三尺,手艺精湛的绣娘,三四月能绣完。”
许晟一愣,三四个月,那手艺不精湛的呢。
......
一声马啸,许颖回来了。
踏马卷起的尘土飞扬,她故意在谢满月周身跑了一圈,停下来之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高声道,“是不是要人抬个椅子过来给你停呢,要是上不去你说,可以让定王爷扶你上去啊。”
谢满月看了看那边的障碍,提了裙子摸了摸马背,手握住马鞍后一只脚踩在马镫上,用力一跳,整个人轻越着上了马背。
许颖看到她上去了,哼了声,下马走到许晟这儿,见谢满月慢悠悠的过去,和那点香的士兵在说话,她转头看乔瑾瑜,“定王爷,你可别说我欺负了她,这比试是她提出来的,我也不是不讲理,输了之后回去兆京倒是大可不必。”
这兆京来的夫人是什么样儿她见识过了,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也轻声细语,一到刮风天,关在屋子里出不来,隔了不过三天就要喊着自己那儿不舒坦,这不都好好的活下来了,得多娇贵啊。
乔瑾瑜冷淡着神情,“你要是输了,她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许颖被许晟拉了一把,她瘪嘴,“我才不会输。”
只见谢满月骑马来回踱步了几趟,站在起跑点上后才让那士兵点香,本来还缓步的马忽然加速朝着前面奔过去,从许颖这儿的角度,谢满月骑的那马快速的越过了木桩之后,只见谢满月向后仰低了身子,从竹竿下过去,一连串三个动作,行云流水。
许晟是有些看呆了,穿成这样她还能这么灵巧,“许颖,和你用的差不多吧。”
“还有回来的,我就不信她连那个都越的过去。”许颖不信,回来的是过两个障碍,上坡后冲下坡,继而马越过杆子,上面的杆子要直接从她和马的中间隔离过去才行。
这儿谢满月已经驾马上坡,在向下冲的那一刻,她撑起身子,双手扶着马鞍,当着他们的面,在马背上倒立了起来。
抬头看越来越近的杆子,谢满月倒立起来的身子微躬起来,本来到这儿是要减速,她却没有拉缰绳,而是在马匹快速飞跃杆子的时候,迎面要撞上杆子时,谢满月轻轻一跃,躬着的身子悬空的双脚过了杆子之后即刻朝下,双手脱离,在马背上呈现了一个快速翻滚的姿势。
等马四足落地后,谢满月的双脚刚好挂在马镫上,握住缰绳,朝着终点奔过来。
许晟直接看呆了。
刚刚冲下来那一幕,他觉得定王妃整个人都会被杆子打下来的,她却以这样的姿势越过了杆子,此等马背上的技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子做。
许颖也看呆了,她怔怔的看着她到了终点,喃喃,“这不可能。”继而扭头看许晟,“大哥,这怎么可能,她...她刚刚是怎么跳过来的。”
那儿士兵已经比较出两支香的长短,谢满月的比许颖的长,也就是烧的时间短,她比较快。
“定王妃胜。”那儿士兵高喊了声。
许颖脸色微变,走到了谢满月的跟前,还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愿赌服输,我不骑马,把大河江山图绣出来。”
谢满月活动了一下手臂,许久不曾这样,刚刚倒立的时候她险些没从马上掉下来,见她这么爽快,笑道,“你说到做到。”
“既然我输了自然不会耍赖,绣就绣,不就是大河江山图。”许颖哼了声,“下次我还要和你比,我一定可以比你快的。”
“没绣完之前不可以骑马,愿赌服输,等你绣完了再说吧。”谢满月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提醒,“你最好还是请一个绣娘回来先教你怎么绣比较好。”
许颖鲜少接触女红,更不清楚大河江山图的篇幅到底有多大,甚至得花多少时间绣她都不清楚,若是她知道,恐怕此时就不会是这个神情了。
许晟看着定王爷带着定王妃离开,再看妹妹那一脸想要打败定王妃的笃定,他觉得她是被定王妃给坑了。
————————————————
天已经暗下来了,谢满月在五营没有留多久跟着乔瑾瑜回了王府,这儿祁丰的屋子内,下属前来看他,讲起了傍晚的时候练马场的比试。
一开始祁丰还听得饶有兴致,可在听到谢满月下坡时用的那一招时,祁丰的脸色就不对了,他转头看下属,“你再说一遍定王妃用的是什么姿势。”
“倒立在马背上翻身过杆子。”下属啧了声,“将军,您这干女儿和大小姐是一样的出色,这样的身手,怎么看都不像是兆京城中侯府里会养出来的小姐,倒像是在军营里头混大的。”
祁丰沉默了,这个姿势,这世上能做的人有很多,属于耍花腔,但是下坡时为了节约时间,会这么铤而走险的人却没几个,其中女子更是少。
很多年前,阿玥才十一二岁的时候,她说要去和孙家小子比试,决不能输,让他教她时,他教了她这一招。
“定王妃的骑术如何。”半响,祁丰问了一句。
“属下没亲眼所见,不过听马厩里的士兵说,这定王妃的骑术,没个十年八年的练不下来,许家那丫头,以前刁难了别人这么多回,这次可算是遇到对手了。”下属说的绘声绘色,恍若是他自己亲眼所见似的,祁丰却陷入了沉思,定王妃到底有没有这十年八年的功底,他很清楚。
只是祁丰心中有难以置信的一块在,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一直没有去想过这个可能性。
转头看一旁桌子上喝剩下的汤,这大骨汤中添的几位药很熟悉,都是养生合骨的,她不仅仅是对他的事情熟悉,她还对阿玥的事情也很熟悉。
祁丰眯了眯眼,属下以为他累了,退了出去。
半响,祁丰睁开眼,眼前似乎是迷迷糊糊的重叠着两张脸,合在一块儿,就变成了有着定王妃模样的阿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