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也解释了为何夕暄会对娘娘莫名其妙心生好感的原因,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只是这些话他却不敢告诉夕暄,生怕到时候证明了不是,又要徒惹那个小丫头伤心了。
帝王见他如此说,也是微微一愣,印象中的凌飒并不是会说这些话的人,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朕确实不想让她不痛快,可是比起这个,朕更加不想被蒙在鼓里,每日都在想她何时会离去。”
她很奇怪,常常会偷偷跑出宫,他可以不阻止,却很想知道她出宫是去做什么的。
并非不信任,只是他怕,他怕有一天她出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说真的,就算她真的是她,他也不相信她是因为爱他才换了一重身份回到他身边的,因为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她定是要一辈子躲得远远的不肯见他的。可是这一次,她却主动回来了,这只能说,她是别有目的的。
他并不畏惧她想从他身上拿走什么,他早已想过,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甘之如饴的。只是他很怕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就会一声不吭地离开,让他再也找不到。若是如此,那他的余生又该怎么办?
所以他什么都可以由着她,唯有这件事,不行。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君洛寒问了一声:“天牢里的那个女人如何了?”
凌飒皱了皱眉:“皇上,她的嘴实在硬得很,无论属下等人如何盘问,她都不肯说实话。”
“确实是朕让你们为难了。”君洛寒疲惫地摇了摇头,“她心里有底,知道你们不会对她用刑,所以无论你们怎么问,她都是不会开口的。”
“那皇上为何还……”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
或者说,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个女人不是染妃娘娘,为何还要由着她,直接严刑拷问不就行了?
“朕只是……”君洛寒摆了摆手,“你们另外想办法吧,除了不能让她受伤,其他的,随便你们。”
哪怕知道那不是她,他也见不得一个拥有那张脸的人受到什么伤害。
他知道自己的心理已经扭曲了,可是有些事真的很难说得清。
“是,属下知道了。”凌飒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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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染找遍了整个院子也不见雪炎的人影,只好去问院里的丫鬟,这才知道雪炎出去了。
怎么偏生就那么巧,她要来找他商量花倾城的事情,他就正好出去了呢!
苏紫染很郁闷。
最后只好闷闷地去屋子里找暖暖,好歹来了,总要见见她的宝贝才是。
“娘亲,娘亲……”
一豆烛火映着那张小小的光洁如玉的脸庞,便是如此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跟那个男人有几分相似了,也难过那个人上次看到她画的暖暖的画像是,第一反应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跟他的孩子……
暖暖扑腾着朝她跑了过来,苏紫染弯下腰,他直接一头扎进苏紫染的怀里。
“义父说,娘亲上次来的时候,暖暖睡着了,所以没有看到娘亲。娘亲怎么也不叫醒暖暖呢?”
“傻小子,你都睡着了,还叫醒你做什么?反正娘亲要见你,时时都可以见着,又何必急着那一时半会儿?”
你寒症发作,好不容易才睡着,娘亲如何舍得叫你?
拉着暖暖走到书案旁,这才发现小东西晚上不睡觉竟是在练字,苏紫染笑了笑:“怎么这么好学啊?”
“因为学完这些课本,娘亲就可以永远陪在暖暖身边啦!”小小的身子,晶亮的眼瞳中闪着亮丽的光彩。
苏紫染一震,一股强烈的歉疚涌上心头。
“恩,暖暖不用急,慢慢学,学不完也没关系,娘亲很快就能永远陪着暖暖了。”
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吱呀”一声,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苏紫染以为是雪炎回来了,脸上神色未退,转过头去看向房门处,整个人却如同遭了雷击一般,彻底愣住。
那一身月白,在月色的映射下更显清冷飘渺,被夜风带起的袍角飞扬,荡着层层叠叠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