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小的不敢！”瘦长脸老者连忙转回了头，冲着李云天以头触地，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了冷汗。

“李御史，你好大的官位呀，还让不让人说话了？”这时，一声冷笑响起，坐在右侧的一名身穿正三品武袍的粗壮男子冷冷地望着李云天。

“本官只是提醒他要如实作证而已！”李云天瞅了一眼那名粗壮男子，声音冷漠地回答，他认出此人是鲁仲乾在后军都督府的一名心腹。

“回答李御史的话，你是否亲眼看见柳氏与人有染？”杜云成见李云天和粗壮男子之间的言语中带着几分火气，连忙开口岔开了话题，冲着那名瘦长脸老者问道。

“小的……小的没有亲眼所见，不过街上有不少关于柳氏的风言风语，想必也确有其事。”瘦长脸老者被李云天刚才一吓，此时已经乱了方寸，迟疑了一下后答道。

说着，瘦长脸老者不由得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他和这些街坊邻居本来就是在二管家威逼利诱下才来作证的。

本来瘦长脸老者认为侯爷府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他们只不过是来走一个过场的而已，如今突然冒出一名地位尊贵的御史对他严加盘问，作则心虚下他哪里敢在胡言，思索再三还是明智地选择了一条稳妥的路走。

李云天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刚才之所以突然发难，是想给瘦长脸老者等人一个脱身的机会，现在看来瘦长脸老者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柳雯晴一案如今被三法司介入，一旦查出瘦长脸老者在说谎，那么可是要反坐的。

“你们呢？”杜云成见瘦长脸老者的口供发生了改变，于是不动声色地望了李云天一眼，开口问向了其他的证人。

其他的证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然后齐刷刷地看向了二管家。

“你们照实了说，看我干什么？”二管家不由得大窘，恶狠狠地瞪着那些证人，这些蠢货此时的行为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他与此事有关？

“本官在问你们话！”杜云成不由得重重一拍惊堂木，面无表情地问道。

“威～～武～～”大堂两侧的站班衙役立刻拄动着手里的水火棍，齐声高喝道，给那些证人施加心理压力。

“小的……小的也是听了街上的传言。”跪在瘦长脸老者身后的人顿时一阵慌乱，这与二管家先前与他们说的走走过场可不一样，很快，一名中年人就率先承受不住大堂上的这股紧张压抑的气氛，率先说道。

“小的们也是听人所说。”其余的证人闻言，随即纷纷开口，将自己从这件事情里给择了出去。

对于他们这些市井小民来说，侯爷府固然高高在上，但是朝廷的御史也不是好招惹的，故而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也算是给侯爷府尽了最后的一份力。

面对正人们突然改变的口供，在座的官员们顿时又是一阵低声议论，很显然，道听途说的东西是无法来当证词的。

面对着眼前的一幕，古大勇冷冷地望了李云天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李云天根本就没有通融的意思，否则也不会揪住这些证人不放，摆明了想要跟他过不去，既然如此他就给李云天一个教训，让李云天知道一下天高地厚。

“大老爷，小的可以作证，亲眼看见柳氏与人私通。”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公堂内响起，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高声向杜云成说道。

“老大爷，小的也可以作证。”随即，跪在这名年轻人身边的胖青年也高喊道。

这使得现场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了两人的身上，如果两人所言属实的话，那么这将是证明柳雯晴是荡妇的最重要证据。

李云天瞅了一眼那两名青年，心中暗自摇了摇头，既然两人硬要往枪口上撞的话，那么他到时候也就不客气了。

“听信他人所言之人跪站在大堂的左侧，亲眼所见之人跪在大堂的右侧。”杜云成见证人起了分化，沉吟了一下高声说道。

随着他的这个命令，证人们迅速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个阵营，跪在大堂左侧的人占了绝大部分，而右侧只有五个。

令李云天感到诧异的是，右侧的五人中除了先前的那两名年轻人外还有三名衣着普通的中年妇人。

“你也是亲眼目睹柳氏与人有染？”眉头微微皱了皱后，李云天望着那三名中年妇人。

“启禀大人，民妇高氏，家就在柳氏家对面，时常可以从门缝中望见有男子晚上进入了柳氏的家中，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离开。”跪在三名妇人中间的中年女子闻言连忙回道，眼神闪烁，看上去一副精明的模样。

“大人，民妇秦氏，住在柳氏隔壁，不仅晚上，有时候白天也能听见她的屋内传来淫声荡语，不堪入耳！”高氏左边的中年妇人闻言，随即开口说道。

“禀大人，民妇赵氏，有一天早上去高大嫂家借针线，正好遇上柳氏的姘头鬼鬼祟祟地从柳氏的院子里出来。”高氏右边的中年妇人也忙不迭地开口。

“大人，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其他人退下吧。”李云天闻言双目闪过一丝寒光，这种市井妇人最为可恶，平常在背后乱嚼舌头不说，竟然在公堂之上也敢大放厥词，随后冲着杜云成一拱手，高声说道。杜云成点了一下头，冲着跪在大堂左侧的瘦长脸老者等人挥了一下手，衙役们就将他们带了下去。古大勇冷笑着望着神情严肃的李云天，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倒要看看李云天有何本事能将这件案子给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