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灮如风卷残云般将整个一桌子饭菜吃光,林重叹了口气:“还好你有个做公主的娘亲,若是生在贫寒之家,怕是会被你吃得倾家荡产!”
小灮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会,我能自己打猎!”
“清荷,小灮,随我到后山的一处居所休息。”林重站起身来,望着一桌子残羹冷炙,对仍旧没有从石屋里出来的俪娘说道,“明日,我要去锦绣城处理些事情,就此别过。”
俪娘背靠着冰凉的石墙,泪雨滂沱,当年,他就是说了同样的话,就这样在月楼上与她作别,没有想到,他所说的“处理些事情”,实际上是去锦绣城与公主胡清荷成亲!而今,他再次这么轻描淡写地“别过”,林重对胡清荷的恋慕,对应的,是对俪娘的绝情!
嫣儿拉起小灮的手,没有再去看俪娘那面色冰寒的弟弟妹妹,沿着一条羊肠小路离开。一边走,小灮一边轻声说道:“娘亲,他们为什么不欢迎我们?”
“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嫣儿没有办法对他解释。
“是不是因为我吃得太多了?让他们生气了?”小灮低头嘟囔。
林重听到了母子俩的对话,绽开笑容,摇了摇头。
山边的平台上,有一排轩敞的石屋,这里的景色相当开阔,面前就是翻涌的云海,嫣儿打量着这处平台,心想:倒真是个练剑的好地方!只是如果修为不够,万一练到陶醉,一脚踏空就翻到悬崖下面去了!反正能够御风飞行,这都不在话下!
小灮一溜小跑进入石屋,寻了一张石床躺下,拍打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
林重若有所思地看了小灮一眼,显然是把他当作了拖油瓶。
天色渐暗,暮气笼罩了山峦,一弯通透的明月已经挂在了天边。嫣儿参透了林重的心意,传音说道:“如果你觉得小灮碍事,我就在他的房里点上安眠香。”
“就这么办吧!”林重未加阻拦。
嫣儿走进了小灮的房间,将一支被施了隐身术的安眠香放在了小灮的床头,这安眠香无色无味,小灮又毫无经验,没过一会儿,就吧嗒着小嘴睡着了。嫣儿坐在床边,不愿起身,肩上似乎有千斤重担,林重曾经说过,“我不希望在我复国的路上,有女人献祭身体”,但这句话,应该不包括女人向他献祭身体,即使嫣儿已经打定了主意,但要践行,并不容易。
林重站在门口,望着这个隐在黑暗中的女人,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她一向是热情洋溢、善良精灵的,可现在,却变得心事重重、气质阴冷。林重觉得庆幸,在她变成如此这般的路上,他并没有去推上一把,可要去除她的心结,林重扪心自问,却毫无把握。
忽然,那女人已经到了林重的近前,她迈步走到崖边的平台,蓦然抽出腰间的软剑,对林重说道:“听闻林大哥练成了无情剑,不如我们就来比试一番,看看谁更无情!”“无需比试,我已经输了!”林重洒脱说道。小灮睡得深沉,两人终于可以自如对话。嫣儿翘起嘴角:“我练成这无情剑,正是在嘲风逼我与他成亲之后,那时我十分绝望,以为情势不可能比那更糟,可是我错了,老天爷根本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似乎总是在不断探试我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也许,我真的没有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