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笑了:“难怪晓慧天天在家不愿意吃早饭,原来你这里有好吃的啊。谢谢你啊张悦,每天晚上带着晓慧一起复习功课。唉,我们这个工作,天天加班,要不是你,天天光晓慧的饭,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叔叔,你还和我客气什么啊?那不是顺便的事嘛。再说了,每天早上晓慧不是还陪我练功呢嘛。如果不是晓慧,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呢。”
叔叔很感谢的拍了拍张悦的头:“真是好孩子。好了,不耽误你们了,赶紧去学校吧。练习是练习,别太累了,耽误上课啊!”
初冬的早上,校园真的很冷啊!北风嗖嗖的刮着,张悦和晓慧做了两趟热身操,可一点儿没觉得暖和。陈志刚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实在忍不住走过去,一边一个拉着走到了操场。
俩人让陈志刚拉的一个趔趄,还没来及挣扎,就听见陈志刚说:“跟着我跑两圈,比你们那个什么操有用多了!”
哦,好吧。俩人互相看了一眼,面对这样的强人,有啥可说的?只能跟着跑了。跑完一圈,俩姑娘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可陈志刚一个眼神,俩人咬咬牙继续坚持,两圈下来,连话都不想说了。
陈志刚看了她们一眼,摇摇头,继续跑步,俩姑娘退到一边开始她们的练习。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陈志刚这么能跑啊?平时班上的运动会也没见他报过名啥的。他藏的很深啊!”晓慧一边大喘一边埋怨。
张悦这会只剩下点头的力气了。她使劲的点着头,在心里也忍不住的抱怨。这简直就是头蛮牛啊!找谁不行,干嘛招惹他?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找了个监工嘛!
可转念一想,自己之所以要坚持报舞蹈班,坚持每天早上的锻炼,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增强体质吗?别人不知道,张悦清楚的记得在初中的时候,她会生一次大病--白细胞减少症,也就是严重贫血。
当时就是因为这场病,搞得一家人焦头烂额,把家里的钱花了一个大窟窿。同时也是因为这场病,让张悦的成绩一落千丈,在学校受人讥笑,自信心丧失,最后没考上心仪的高中,以后的路越走越艰难。现在既然有机会重来一次,无论如何,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改变这一切,即使不能抗拒疾病,最起码也要改善体质,让自己能够从容面对。
想到这里,张悦拍了拍郑晓慧:“怕啥,他不就是比咱们会跑吗?没啥了不起,看姐姐怎么折磨他!”说完诡秘的一笑,冲着操场上的陈志刚喊道:“喂,你跑够了没?跑完赶紧过来啊!”
“干啥?”陈志刚一边擦着热气腾腾的脑袋一边走过来问道。
“不干啥,现在还早,我们趁着时间充裕把昨天要背的课文过一遍吧。”
陈志刚听到这里,扭头就走。郑晓慧和张悦对视一眼,一起上前拉住此人:“你不是不会背吧?”
“这会你怎么不拉我们了?你不是不会背吧?”两个人抢着说到。陈志刚的脸有点红了:“不会,还不熟,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有点不熟,一起背啊!”郑晓慧抢着说。三人说着闹着回到了教室。“张悦,昨天的数学作业……”晓慧的话还没说完,看到张悦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反应过来:“呃,昨天的数学作业真难哈!”
然后恼羞成怒的拽了拽张悦的马尾辫儿,“我又没说要抄你的,你为啥笑得这么诡异?我只是说昨天有几道题我不会。”
“我怎么笑得诡异了?你才诡异呢!你心里有鬼,才看着别人像鬼。”
张悦边笑边说:“行了,别闹了,昨天有几道题确实有点难,我看了半天才明白。你们哪里不会,咱们讨论讨论吧。”
“向你这种怪胎都看了半天才明白,我当然不会了。”
郑晓慧一边嘀咕一边拿出了课本,冲着陈志刚说:“喂,你别不好意思哈,不会就说,张悦讲题还是很有一套的,我觉得比数学老师讲的明白。不用白不用,赶紧赶紧,你哪个不会赶紧说。”看着郑晓慧那大包大揽的样子,张悦越发郁闷了,真是交友不慎啊,咋找了这么个损友啊……不过,这不正是自己想看到的吗?看到自己的朋友们知道努力,上进了,感觉真好。
数学老师在黑板前讲的口沫横飞,声嘶力竭。毕竟是毕业班的学生了,距离考学越来越近。老师们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脑子的知识全部灌输给学生。
这时的教室,气氛是紧张烦躁的。压力越大,反抗越多。到这个时候,六年级的课本实际上已经讲完了,各科剩下的就是复习复习再复习。功课的沉闷,枯燥让学生的焦躁心理越来越严重,以至于班主任陈老师除了上课,其他时间也都泡在教室里。美其名曰:听课。实际上每一个老师学生心里都有数,班主任这是在帮助任课老师压制呢。
陈老师把目光转向她最得意的学生张悦,只见她坐在课桌前静静的读书,面容沉静,心思清明。仿佛教室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干。不管是老师的急躁还是同学的紧张,都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就那么默默的坐着,认认真真的读着。
对于这个学生,陈老师知道自己是过于偏袒了。作为一个任教几十年临近退休的老教师,如果是几个月前,她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能够这么喜爱这么偏心一个学生。
是的,张悦看的不是数学书,甚至不是课本。课下时陈老师曾经过去瞄了一眼,知道这节课她看的是朱光潜的《谈美书简》。
关于张悦上课看“闲书”的事,几乎每位任课老师都找她告过状,也都被她挡了回去。以至于所有的老师都知道,张悦看书是得到班主任默许的,只要不影响成绩,可以不用管。
其实,关于这一点,陈老师也有自己的苦衷。自从那次作文课张悦因为作文出类拔萃得到认可,可以在其他人写作文时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后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先是语文,在连续几次考了班级最高分之后,张悦找到办公室,和自己交涉,在圆满完成本职工作--学习的基础上,是否可以让她自由发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
这个时候的陈老师是矛盾的,也是好奇的。一方面她有点担心开了这个口子,其他学生也照做怎么办?;另一方面她也好奇,原本普通的孩子,怎么能够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进步如此迅速?莫不是她有什么独特的学习方式?
在反复考虑之后,陈老师答应了张悦的要求,由自己去和任课老师协商,允许她在上课的时候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不能影响到别人,更加不能因此成绩下降。
至于其他学生,很简单,只要你成绩能够超过张悦,ok,没问题。
可是,有谁能够像她一样这么从容淡定的对待考试,却次次出类拔萃?直到现在,陈老师依然记得,听到这个消息时张悦那璀璨的笑脸,当时的感觉,春花也不过如此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