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黑气就是这兵丁们吃进肚里的鱼,他们吃的时候只觉得鱼肉甜美馨香,却不知道他们吃鱼,这些“鱼肉”落了腹也在吃他们,把他们吃得肠穿肚烂也无所觉。若是让他们带着这些鱼肉回到了城里,用不了多久吃光了他们血肉的魔种就会破腹而出,到时候滔城就会成为人间炼狱了。
红袍人却不管那些求救的魂体,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小金梭,这金梭颤抖两下投入泥潭里。初时没什么动静,四周围的魂体都被拉拽进了泥塘里,只余下一地的黑色骸骨。红袍人却专注的看着死寂的泥潭,并未露出任何不耐或者失望之色,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泥塘的正中央吐出了一个小气泡,就此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气泡咕嘟咕嘟的冒了出来。气泡爆裂后一开始是无色的,后来就变成释放出一股股奇臭无比的青色雾气,这些雾气并不在原地散开,而是集结成束,涌到了红袍人的身边。红袍人身上黑光闪烁,过来多少青雾,就被他消融掉多少。
青雾越冒越多,后来泥塘中央不再是冒着气泡,而是直接喷吐出气流,更是以气眼为中心,泥塘中渐渐出现了一个漩涡。不过漩涡不是朝下的,而是朝上,泥潭的中央渐渐鼓起,越鼓越高,甚至变成了一座泥山。
“吼——!”
泥山最终变成了一个泥巨人,五官里只有一个嘴巴,那就是气眼。
***
牛倌儿被吼声惊醒,浑身冷汗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鞋子来不及穿,衣裳更来不及披,急匆匆的跑去开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就算只是个噩梦,在这样心慌意乱的情况,他也得先去确定一下黑十七安然无恙。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了一颗沐浴在月光下的狰狞蛇头,牛倌儿当然没被吓着,反而是松了口气。
“吓醒你了?”黑十七把牛倌儿圈了过来,春天了,但夜里山风还是凉得很。
“主人,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斗法,没事。”黑十七的蛇信在牛倌儿脸上舔了舔,把他的冷汗舔掉,“安心睡吧。”
牛倌儿哪里睡得着,他心脏现在还跳得厉害呢,不过却并不多言,但老老实实趴在黑十七身上。黑十七也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没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感受到的确实比牛倌儿更多,那股邪恶阴冷的气息,如果他是有毛的,现在浑身的毛必然已经炸起来了。他没有毛,但也觉得口中涨疼,因为对危险的恐惧,让他多少年都没用过的毒腺开始疯狂的分泌毒液用以自保。
黑十七本能的张开结界,将自己和牛倌儿护在其中,就在他刚刚撑开结界的瞬间,又一声吼叫传来……
红袍人和泥巨人缠斗在一起,一点一点的淤泥飞|射|出去,这些淤泥并未落地,飞出不远就要重新回到泥巨人的身上。然而却仿佛有一条无形之线拉扯着一点点的小泥块,终于黑光一闪,这些泥块就被分散各处的黑光吞噬了。遮住月亮的乌云被风短暂的吹开,月光倾泻而下,这才能看清,原来那黑光闪烁处,是一面面巴掌大的令旗。
红袍人的身影越来越快,一开始还难以察觉,后来泥巨人的体型明显在减小,地面上令旗的光芒闪成一片,不过渐渐这些小令旗貌似有些吃不住劲了,开始变得黑气缭绕不断颤抖。
不过,红袍人也就快结束了。泥巨人只剩下了一丈见方的一块,最终轰然一声,泥块炸开,一具枯黑的干尸从空中掉落下来,红袍人却面露惊喜,一把搂住干尸,甚至张嘴就去亲吻干尸的嘴唇面颊:“师兄!师兄!师兄!”他一声接一声的难道着,地上的令旗自动合在一起,飞入了红袍人的衣袖,红袍人也抱着干尸,不见了踪影。